此战以少胜多,救出了戊武二百多兄弟,己方伤亡也甚少。众人都极为振奋。年海阔武功平平,当时在丁香的督促保护下,大起胆子率领手下四处冲杀,威风八面,自己也很觉得意,不断向丙武坛兄弟吹嘘,只说得口沫横飞。

戊武坛的田香主过来向赵观道谢,说道:“属下戊武坛田忠,多谢江坛主为本坛解围!”赵观走上前,喜道:“田大哥,真是你么?”

田忠望向他的脸,也是一呆,惊喜道:“赵小兄弟!没想到老哥哥又见到了你。我二人的缘分可真正不浅!”原来这田忠乃是老相识,赵观幼年便曾坐他的粮船北上京城,不意今日在此重逢。田忠见赵观也入了青帮,并成为辛武坛主,惊喜交集,两人双手互握,都极是欢喜。二人谈起近况,原来田忠在运河南北领了几次粮船后,便转去山东主领黄河船运,几年来积功升为戊武坛香主。前不久林小超来山东劝戊武坛主吴长升跟随反叛,吴长升不从,林小超便出手偷袭,杀了吴长升,之后派手下围剿戊武帮众。田忠率领兄弟逃出戊武坛,退到卓山谷躲避,众人苦战数日,又无粮食,几乎便要撑不下去了。

田忠咬牙道:“林小超那夜突然率人来偷袭,我们猝不及防,只恨吴坛主已被这奸贼刺杀了。”赵观道:“可叹吴大哥不幸丧命。我们得到讯息,也只是两天前的事,匆匆赶来,幸而戊武兄弟在田大哥率领下,大都无恙。此刻林伯超多半已接近武汉,我们得尽快赶去保卫总坛。”田忠道:“正是。帮主仁厚,万不能让他老人家着了林伯超这老贼的道儿!此刻帮中生变,正是大伙报效帮主的时机。”

众人在荒野中休息了一夜,次日便起程赶向九江。众人从运河南下,转长江,日夜兼程,五日后便来到九江。张磊和李画眉已率领了甲武一百五十名兄弟和辛武三百名兄弟在九江等候,一行人会合后,都是士气大振。

李画眉道:“爹爹已赶到武汉总坛,与林伯超交了一次手。林小超的人马从陆路赶到了罗田,丁武坛主牛十七带了好几百人,从陕西到了孝感。己武坛的王北征率领手下由四川经水路下长江,逼近武汉。这人是林家的亲信,显是来帮他们的。”

赵观道:“四爷要我们入城么?”李画眉道:“爹要我们在此等你,听候你指挥。”赵观点了点头,心想:“四爷在总坛人力应已足够,他不让他们直接进城,应是要我们在外面护卫,最好能解决了林家在外的帮手。”当下找了田忠、年海阔来,与张磊、李画眉等一起商讨,订下计策。赵观令田忠率领戊武兄弟上长江,截住王北征的人马;张磊率领甲武坛手下和年海阔的丙武坛手下进守黄岗,挡住林小超的人马;若总坛传警,也可立时入武汉相助。他自己则带辛武坛手下去孝感,对付牛十七。

众人计议已定,便一起北上黄岗。这夜众人在黄岗分坛歇脚,赵观想找李画眉探问牛十七的个性实力,来到她房外,丫鬟却道:“张香主刚才过来,请大小姐出去了。”赵观问道:“他们去了哪里?”丫鬟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在后院吧?”

赵观心想:“原来她在和师兄幽会,可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但我明日便上路去孝感,定得跟李姑娘说到话才成。”便走进后院找人。

他来到花园内,果听得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声音虽低,却似乎十分激动。赵观走上几步,见说话的正是张磊和李画眉。却听张磊道:“你说他降伏了年大伟,怎么只带了年海阔那没用的家伙和一百个人来?”

李画眉道:“丙武坛不参战,对我们已大大有利。怎么,若换了你去,你能降伏年大伟,要他不帮林伯超么?你能以寡击众,打退林小超,救出戊武的兄弟么?你不过是嫉妒他的功劳罢了!”张磊怒道:“不错,他可懂得抢立功劳。哼,他派田忠去打王北征,自己去打牛十七,却要我等在黄岗,不是存心把我冷落一边么?”

李画眉道:“师哥,你怎地这般胡涂?守在黄岗可不容易,又要防备林小超,又要随时救援总坛,江大哥定是因为你和爹爹有默契,加上甲武手下人多,才让你做这最艰难的工作。你怎么不懂,还要埋怨?”

张磊怒气更炽,说道:“不错,我就是要埋怨!你爹爹听说他立了功劳,定是高兴得了不得,这人以后在帮中平步青云,你们父女更要牢牢攀附住他了。”李画眉怒道:“师哥,你在背后这么说师父,还有半点恭敬之心么?”张磊道:“我怎敢不尊敬师父?我只恼他不顾女儿的幸福,容你爱上这么一个混蛋!”

李画眉哼了一声,说道:“我问过爹了,他从未跟你家人谈过亲事,上回你说爹已将我许配给你,全是你一厢情愿,胡乱编造。爹既没将我许配给谁,我要嫁谁也不干你的事。我们不过是师兄妹一场,你再胡闹下去,事情弄得难看了,以后怕连相见的余地都没有了!”

张磊静了一阵,终于改变语气,哀求道:“师妹,我对你一片真心,难道你都看不出么?我会一辈子好好待你,那小子不是好人,花心好色,不会好好珍惜你的。你不要将自己弄得低贱了,去跟那样一个人!”李画眉怒道:“大敌当前,谁不想着尽力一战,保卫总坛?你却在这儿跟我说这些疯话!你自己不惭愧,我都替你脸红!”回身快步走出后院。

赵观忙躲在一边,见张磊并未追上,只恨恨地跺脚咒骂。赵观不用听也知道他是在咒骂自己,心想:“我啥也没做,便招惹了这人如此恨我,真是晦气。”他二度听他师兄妹口角,竟然又是为了自己,暗道:“李姑娘不爱师兄,原本不干我的事。但听她处处对我回护,恐怕真对我有情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