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老大见劝说不得,便道:“江坛主既然急着回去,便让我送你一程。”赵观道:“公主要回汉京,你护京大将军怎能不随行护送?我不麻烦你了,你让手下驾艘船送我回去便是。”朴老大却道:“不麻烦!其实我本来就要回天津一趟的。”

赵观奇道:“哦,你回去做甚么?”朴老大似乎自觉失言,神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赵观问道:“怎么?”

朴老大迟疑一阵,才道:“不瞒你说,我得回天津去迎接小王子归国即位。”

赵观大奇,说道:“小王子在天津?”便在此时,一个侍女过来道:“公主宣召江公子觐见。”

朴老大忙拉住赵观的手,说道:“我刚才说了甚么,你都当作没听到,成么?你快去觐见殿下吧,此中详情,殿下自会告知。”

此时公主已搬到城中一座宽广华美的官舍住下。赵观跟着那侍女来到公主的住处,被引入正堂,穿过层层回廊,来到一座偏殿外,但见公主端坐堂上,一身雪白长裙,高束腰,垂马髻,便和赵观在夏浦镇上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的穿著。不同的是几日不见,公主容光焕发,眉间的忧愁一扫而空,高贵雍容中带着一股闲雅自得的韵致,不再是当日流离失所的落难皇族了。

赵观上前一揖,说道:“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微笑道:“江公子,快请坐。”

赵观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下了,与公主隔得远远的。他抬头望向公主,想起自己曾经怀抱温香软玉,此时她高坐殿上,贵气华美,竟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却听公主道:“江公子,这些日子来本座忙于安排小王子登基之事,应接不暇,没能亲自向你致谢,实在很过意不去,盼你勿要见责。阁下拥戴有功,想要任何封赏,本座都将乐于赐与。”

赵观摇头道:“你知道我不会要甚么封赏,何必多此一问?我要的只是你的真心。”

公主微微一怔,说道:“江公子何出此言?”

赵观道:“你让朴将军来问我,能否跟你一道去汉京?很对不住,我还有事,得赶回中土去办,不能随行。你多半早料到了我不会跟你去,眼下你派朴将军回天津迎接小王子,是不是想托我跟着走一趟,顺便护送小王子回来?”

公主脸色微变,站起身来,挥手令屋中侍女侍卫回避,走下台阶,来到赵观身前,望着他的脸,轻声道:“我知道你会生气,因此一直没敢对你说出。不错,我是欺骗了你。小王子并没有被他们抓去。他们抓去的,是个替身。”

赵观早已猜到,听她说出,仍不由得恼怒,冷冷地道:“我们出海来冒险卖命,九死一生,只是为了好玩么?”

公主叹了口气,说道:“自然不是。我当时带着小王弟逃出,不断受到追杀暗算,若不是遇上朴老大真心保卫我们,我们只怕已死了十几次了。我早知跟随中有奸细,却一直找不出是谁。这奸细一日不抓出,我们随时都能丧命,因此我定得找出奸细,将之除去,如此才能保全小王子。在夏浦镇那时,我故意让隐身人抓走小王子的替身,然后令朴老大和郑圭溶前去抢救,又牵扯上你,藉以引开敌人的注意力。我怀疑郑圭溶便是那奸细,怕他会在船上下手杀死朴老大,再回头来杀我,因此亲自跟上船去,好让郑圭溶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出手。我……我让你无端涉险,又一直未曾告知真相,十分过意不去。但念你体谅我当时处境艰难,大量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