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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凌昊天和赵观将巩千帆留在雪地中后,便并辔来到附近的一个小镇。赵观转过头,向凌昊天上下打量,笑道:“小三儿,你几时长得这么高大啦?”

凌昊天笑道:“赵兄,你倒是越发生得一表人才了。”

赵观道:“老子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凌昊天见他外表便是个翩翩佳公子,骨子里却仍不脱一股市井流气,忍不住笑了,说道:“堂堂百花门主、青帮坛主,何须这般自谦?”

赵观哈哈一笑,揽住他的肩头,说道:“甚么谦不谦的?好朋友见了面,该当如何?”凌昊天笑道:“喝个痛快!”

两人相对大笑,来到一间小酒家,叫了两坛高粱酒,你一碗我一碗地大喝起来,彷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在苏州尽兴对饮的光景。

凌昊天喝了半坛酒,忽然望着酒碗,默然不语。赵观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凌昊天摇了摇头,又喝了一碗酒。

赵观伸手拿过酒壶,替自己倒满一碗,转头望向窗外,淡淡地道:“在那木屋之外,你从洪泰平身上夺来的那封信,可是凌二哥写的?”

凌昊天全身一震,手中的酒洒出了半碗。

赵观望向他,温言道:“大哥出事的那晚,我也在虚空谷中。下手是不是二哥我并未亲眼见到,但我看到他在森林中痛哭失声,神色慌张,心里就有点怀疑。后来听他一力作证说大哥是你杀的,就猜想他是贼喊捉贼,故意嫁祸于你。”

凌昊天呆然坐着,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赵观望着他,说道:“现下你已瞧见证据,下手的确实是二哥,你打算如何?”凌昊天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如此?”

赵观叹道:“我也不知道。小三,我心里有个想法,不知你听不听得进去。”凌昊天心中烦乱已极,双手抱头,说道:“我一点主意也没有。你说吧。”

赵观道:“我听说大哥遭遇不幸,便一心替大哥报仇。待我发现真相之后,却又不能够下手了。你更是如此,难道你能去杀死二哥替大哥报仇么?你爹娘会做何感想?大哥身死,他二位已经够伤痛了,又怎能承受再一次兄弟相残,再失去一个儿子?他们原本误信下手的是你,现在换成了二哥,他们心里难道会好过些么?”

凌昊天呆呆地听着,过了良久,才道:“赵兄,你说得对。我不能去找二哥,也不能替大哥报仇。但是……但是我却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