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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彩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现在是皇帝昏庸,官员贪腐,欺压百姓,要不然我们巫山派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加入?难道我们黎民百姓,就得忍着受着官府这样世世代代的欺压?”

天狼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所谓王朝兴亡,君王更替,就是指这个,当官府黑暗,君昏臣庸的时候,就会有英杰之士,从草根中奋起,这就是民变,平时像你们和倭寇那样,只占山为王,不以夺取皇位为目的,那皇帝和官府还是会姑息纵容,可一旦打出夺取君位的反旗,想要夺天下,那皇帝就会不惜一切,调动大军来围剿,比如汪直,他其实并无反意,但自封了一个徽王的头衔,这就犯了忌讳,所以皇帝就要先招安,再除掉他。”

屈彩凤咬了咬牙:“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推翻了狗皇帝呢。”

天狼微微一笑:“我刚才就说过,如果推翻一个皇帝,建立了新皇朝,然后再把以前的一切重复一遍,又有何不同?”

屈彩凤眨了眨眼睛:“不一样,至少洪武皇帝会比现在的这个昏君要好上许多,沧行,我是女儿身,不懂这些军国大事,但如果是你能登高一呼,夺了狗皇帝的江山,那我想一定不至于世道像现在这么黑暗。”

天狼先是一愣,然后哑然失笑:“彩凤,你醉了,我怎么可能去夺天下?我只会武功,对军国大事可是一点也不懂的。”

屈彩凤摆了摆手,凤目中闪过一丝喜悦:“沧行,我不是说着玩的,你智谋绝伦,不仅武学天赋极高,而且权谋经营之道,也几乎是无师自通,我以前想要你接手巫山派,绝不是因为你的武功强过我,当然,这也是一个原因,不过更重要的还是你那出色的头脑,老实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徐林宗看起来比你机灵,但我最清楚不过,你的临机应变和反应能力,包括算计的本事,都在他之上,紫光真是有眼无珠,一直不看重你,不知道是为什么。”

天狼正色道:“彩凤,说话还是留点口德吧,紫光师伯选择全力培养徐师弟,自有他的道理,他要考虑武当和朝臣的关系,尤其是要和当朝重臣徐阶,也是徐师弟的父亲搞好关系,所以我觉得他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

屈彩凤不屑地“哼”了一声:“反正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做事就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一点也不痛快,哪有我们绿林人士活得潇洒,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还要去巴结朝廷官员,那还混个屁啊!”屈彩凤痛快地直舒胸臆之后,顿感一阵畅快,拿起酒坛子又是一阵猛灌,天狼本想开口反驳,一见屈彩凤兴致颇高,暗想与女子为这种事情争来争去也没啥意思,便笑而不语。

屈彩凤放下酒坛,抹了抹嘴角的酒渍,笑道:“沧行,其实你懂兵法,也深通人性,若是真的能在这黑暗的世道中趁势而起,一定是会有一番作为的。如果你愿意干,我屈彩凤和整个巫山派,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天狼笑着摆了摆手:“彩凤,这玩笑不要开了,到此为止吧,我并无权欲,连个武当都不想争,更不用说争天下了。而且谋反之事,牵动整个天下,那可不是几万人,十几万人的生死,当年成祖朱棣起兵靖难,历经数年,中原大地血流成河,死者数十上百万,就是不远的宁王谋反,尽管只一个月就给平定,但仍然害得几十万人身死,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你师父亲历过此事,当有体会。”

屈彩凤的眼神转而黯淡,她叹了口气:“这也是我师父终身的遗憾,当年没有辅佐宁王成事,推翻那个只会胡闹的武宗皇帝,所以她临死前跟我说,她并不后悔当年助宁王起兵,只恨时运不济,功败垂成,如果我有机会的话,若是君主昏庸,世道黑暗,还是要以太祖锦囊召集天下义士,扶真龙天子澄清天下的。”

天狼哈哈一笑:“你把我看成真龙天子了?彩凤,你真的是醉了,这可太好笑啦!”

屈彩凤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天狼,这斩龙刀的来历,我也听说过一二,据说只有身具龙血,而且是上天所挑选的命中真龙,才能驾驭这把上古神刀,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拿到这把刀时,就觉得你李沧行绝对与众不同,若不是你命非常人,又如何能拿得动这刀?”

天狼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刀灵,脸色微微一变,又打量起这把静静地插在刀鞘里的斩龙宝刀,若有所思。

屈彩凤突然哈哈一笑,轻轻地掩着樱口,指着天狼,笑得前仰后覆:“好了好了,看你这人还真的把自己当成真龙天子了,我就这么一说,你还真信,嘻嘻,沧行,看来你还得练练听人话的本事,什么时候是真话,什么时候是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