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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一啸?那个青凤堂元老?”彭无惧奇怪地问。

“嗯,我想起来,这些日子,这个人的伤早已经好了,说不定会来对彭门不利,现在我们都在江南,镖局里面人手不够,可能会有危险。”彭无望低着头,缓缓地说。

“天哪,我怎么把这个事儿忘了!”彭无惧惊叫了起来,道,“镖局里只有侯阿大和娘亲,实在危险。”

“是啊,”彭无望点点头,“所以不如你现在就即刻赶回镖局,以防万一。我回仁义堂交待几句,最多不过半日,就会随后回返青州,这样安全一些。”

彭无惧用力点点头,说:“我这就去江都马堂挑匹好马赶回家去,千万不能让罗一啸先一步赶到。凭我和侯阿大的双手刀法,应该可以抵挡一阵。”他是个存不下心事的人,想到什么就要立刻去做。他急匆匆地转身就要走,却被彭无望一把拉住。

“三哥,还有什么事?”彭无惧问道。

“四弟,回去和婶婶说,无望没有赎回司徒伯伯的女儿,辜负了她的期望,还有,金百霸夫妇的首级我也没有能够取得,心中十分惭愧,请她原谅。”彭无望艰难地说。

“三哥,这些事不能强求,你又何必这么自责!”彭无惧笑道,“放心,我会替你解释的。”

“四弟!”彭无望用力扶住他的肩头,勉强笑了笑,道,“可惜我还没有看过你使双手刀法。如果你刀法大成,千万记住,武功高了,就要多做侠举,惩恶锄奸,否则我辈练武之人,苦练功夫,又是为了何事?”

“三哥,我记住了!”彭无惧严肃地说。

“你……你以后,要小心保重,用心习武,家里一切,都要你照顾。”彭无望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

“三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罗嗦!”彭无惧笑了起来,“这些事留待以后慢慢教训我不迟。”说罢甩开步子,飞奔着向着江都马堂的方向跑去。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彭无望深深叹了一口气,用力挺了挺胸,左手紧紧攥住了腰畔的秋水长刀。

栖息在湖畔树林中的寒鸦莫名地四散飞起,凄厉地鸣叫着向远方飞去。流窜在村庄楼舍之间的几只野狗,发出几声惊恐的低鸣,缩在地上不敢抬头。在林间屋前叽叽喳喳鸣叫的乳燕,停止了往日欢快的歌喉,飞快地躲回了屋檐下的巢中。瘦西湖畔飘过了一阵蚀心彻骨的寒意。

一个身披青衣,头戴斗笠,面蒙青巾,腰畔斜佩长剑的行者,步履悠然地向着江南仁义堂的方向缓缓走来。温柔的晚风在扶过此人的肩头之后,立刻变成了如刀的寒风,失去了富含在风中的早春气息。

仁义堂的迎风幡转瞬间已经到了眼前,青衣人目光轻轻一抬,看了看这飘扬在江都百年之久的堂标旗,冷冷一笑,缓缓道:“江南仁义堂,满嘴仁义,已经讲了百年,应该是落幕的时候了。”只听得一阵微响,一道若隐若现,肉眼难见的寒光从青衣人的腰畔飞射而出,接着转瞬间消失无迹。青衣人施施然走过仍然巍然屹立的仁义堂旗,忽然长袖一舒,轻轻击在旗柱之上。碗口粗的旗柱静寂无声地沿着长袖出击的方向缓缓倒下,直到跌落地上,才发出“轰”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旗柱的断口,平滑如镜,显为利剑所致。这又是多么可怕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