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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杀师父会不会是彭求醉?”祖悲秋直截了当地问道。

“浑蛋,彭大侠的名字是你能说的吗?”郑东霆瞪了他一眼,“他可是天下第一侠,为人堂堂正正,怎会做这种背后伤人的勾当。况且他都绝迹江湖快二十年了,还会心血来潮窜出来杀人吗?”

“那督凌霄呢?”

“更加不可能了。人家是魔教教主,手下的高手一堆堆的在哪儿摆着,他想杀你只要抬抬手指头,自有成千上万的昆仑教众一人一巴掌抽死你,何必亲自搞刺杀这么没谱儿?”

“师兄,你说有个自由流派的神秘人十年前曾经击败过师父,会不会是他又找到了师父。”祖悲秋又问道。

“正是,师弟提醒的好啊!”郑东霆用力一拍手,“这个人是自由流派的领军人物,武功变化多端,极有可能使出这种地道正宗的海南剑法。”

“这样就好办了,我们只要找出这个神秘人的真正身份就可以知道杀死师父的凶手是谁。”祖悲秋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手中的轻功秘籍,他的话都是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

“师弟……你似乎并不关心杀死师父的是谁?”郑东霆看着祖悲秋的这副模样,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不关心。”祖悲秋抬起头来,干净利落地说。

“算了……”郑东霆叹了口气,放弃了似的瘫坐在座位上,将桌上的一盘五香花生米端到面前,“就算我现在找出这个见鬼的蒙面人,光凭我也打不过他。还是先帮你找那不守妇道的老婆吧。”

“真的,师兄!你真的愿意帮我。”祖悲秋惊喜地抬起头来,尖声问道。

“我说过会帮你江湖寻妻,说过的话自然算数。虽然这也不是什么讨好的活计,总算比为师父报仇更加有意义。先解决你的生活问题再说。”郑东霆叹口气道,“不过,我话可说在前面,如果洛秋彤知道你放着师仇不报,反而闲散江湖无所事事,嘿嘿,她可是会看不起你的哦。”

“我祖悲秋发誓,待我寻到秋彤,立刻全力追查杀死师父的凶手。”祖悲秋连忙举起手来,郑重地说。

郑东霆和祖悲秋两个人聊得热闹,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凌厉有神的细眼看得一清二楚。这双眼睛的主人——弓天影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五福茶楼斜对面的漱玉阁上,一边饮着漱玉阁清新隽永的蜀冈茶,一边用右手灵巧地剥着面前的花生米,身子软绵绵地陷入座下的椅子中,闲适得令看到他的人都振作不起精神。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却和他的身体所展现出来的轻松格格不入,充满了热切的战意,透射出一股股炙烈的杀气,似乎转瞬就可以爆起伤人的猛兽。此人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袍,白绸绣云武士裤,灰布绑腿,脚上踏着云鞋,一柄刻有仙鹤祥云纹路的长剑赫然配在腰间,长三尺九,无穗,杀机隐隐。

弓天影已经耐心地在漱玉楼上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而对面的郑祖二人也唾沫横飞地聊了同样长的时间,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武林逸事和他们退隐多年不死也没用了的师父。这些都是他根本不想听的东西。弓天影就算再耐心,也有些坐不住了。此事干系重大,天下武林都为之震动,摆在他眼前的两个人就是揭开一切谜底的关键,他不能再等。心念到此,他轻轻放下茶杯,将剥掉的花生皮随手丢在地上,左手一探,抚在身右侧的剑柄上,手背上青筋凸现,浑身上下的杀气在这一瞬间攀升至最浓烈的巅峰,他右手边茶壶外的水滴在这一瞬间凝结成一颗颗灰白色的霜栗。

就在这时,一个月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所在的漱玉阁二楼,悠闲地坐到了相隔两个茶座的对面楼窗之下。随着这月白身影的来临,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气仿佛冬雪突遇骄阳,瞬间化为无形,连茶壶上结霜的水滴也重新恢复活跃,顺着壶壁滚滚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