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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他为了从采花贼口中审出各位姑娘的去处,费尽心机,此刻已经撑不住了。”郑东霆微笑道。

徐州和七大剑派有关系的,除了曾经让郑东霆和祖悲秋饱受牢狱之苦的杀威堂之外,就是关中间派的分舵。杀威堂乃是江湖大狱之地,充满戾气,江湖人图个好彩头,除非有什么要紧事,否则人们绝不愿意轻易踏进这个判官殿。郑祖二人刚刚被人从那里放生出来,借他们个胆他们都不敢再往回走。所以当他们护送越女宫天女殿四女回到徐州之后,他们选择带这几个少女投宿到关中刑堂的徐州分舵。

郑祖二人本以为徐州分舵此刻只有几个管事的关中弟子,其他缉凶盟的大人物都在杀威堂里集会。他们只需要将四女交给信得过的关中子弟,就可以拍拍手扬长而去。谁知道他们一行人刚到刑堂分舵的门口,就感到了一股绝顶高手对峙之时所产生的凌厉杀气。这股杀气仿佛有质无形之物,悄无声息地弥漫在众人的周围。众人之感到浑身上下犹如被绑缚了数百条铁索,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行动自如。

刑堂分舵门口的榆杨柳树此刻枝叶飘零,在晚风中瑟瑟发抖,似乎这些无知无识的树木也感到了空中的死亡气息。在静谧的夜色中,突然传出几声穿金破玉的高亢啸声,几只白影黑翅婆娑,从分舵影墙内冲天而起,在郑东霆和祖悲秋周围围成一圈。

郑东霆久走江湖,这种场面虽然险绝,也还罢了。祖悲秋江湖经验浅薄,更是刚刚脱了一场大难,此刻宛如惊弓之鸟,这么大的动静把他吓得不轻,只差一点就要趴在地上。他双腿颤抖地靠到郑东霆身边,胆战心惊地抬眼仔细观看:只见周围亭亭玉立地站立着六只身长足有六尺开外的高大仙鹤,白羽黑翅,颈项高昂,红顶如灯,长喙如凿,双腿如铁,目光清凛如电,虽然身为福鸟,但是气势却好似成名高手般犀利。

“呼,吓死我了,是……是仙鹤,嗬嗬,师兄,是仙鹤。”祖悲秋好不容易才看明白眼前的东西,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长气。

“……”郑东霆侧过脸去,不去看他,心里暗骂这个师弟丢尽了自己的脸。

“是小白,姐妹们,我们宫里的高手到了。”天女殿四女领头的那个高挑少女殷秀婷兴奋地一拍手,高声道。

“郑大哥,祖大哥,我们快进去吧,我们姐妹被淫贼俘获数日,宫中的师叔伯们一定急坏了。”黄秀芬急道。

殷秀婷分开众人来到正前方那只个头最大的仙鹤面前,轻声吟哦了数声,宛如一只雏鸟在巢中的低鸣。这只仙鹤优雅地曲下脖子,用嘴在她的下颌上轻轻划了一下,接着身子一侧,替她让开去路。

众人连忙在她的领头下快步穿过仙鹤组成的阵势,走进了此刻灯火通明的刑堂分舵。

郑东霆刚一走进分舵就觉得十分不妥。这里是关中刑堂分舵,关中剑派在中原南部的大本营,本应该有很多把守的关中弟子。然而在分舵院中却看不到一个灰衣灰袍的关中人士,仿佛所有关中剑派人士突然全体离去了。但分舵正当中的聚义厅中却灯火齐明,亮如白昼,不知是何道理。郑东霆跟在天女殿四女身后,一边走一边心事重重地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却实在摸不清头脑,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已经一把推开眼前的大门走进了分舵聚义厅。在他抬起头来,想要将聚义厅的形势打量一番的时候,数十道寒光仿佛北国冰霜迎面扑来,在他刚刚来得及转一圈眼珠的刹那,他的脖颈上已经多了几十枚耀目生花的剑尖。

“大家冷静!”郑东霆吓得尖叫一声,睁眼定睛一看:聚义厅内此刻两拨人马以大厅的中线分站两边,各自以兵刃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在大厅左侧是以连青颜,汪谷昌为首的缉凶盟众高手,各式长剑林林总总排成数列,群锋所指处,正是一群白衣白袍的女剑客。

这群女剑客清一色的月白布衣衫,梳着俊逸高耸的发髻,面系蚕丝巾,秀美的面容在面巾之后若隐若现,有着飘逸色彩的衣衫却做紧衬利落的胡服打扮,手腕上袖口窄小,十分利于使剑。每位女剑客的背后都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在着肩处饰着一条银狐尾,显得娇俏又不失威势。她们手中的三尺青锋,剑锋细窄,剑托略宽,极为体贴地护住了握剑的虎口,剑刃上寒光凛凛,显示着这些女剑客平日里极为细心地护理长剑,此刻刃薄锋寒,正好适合杀人。在这群女剑客的中间,是一位灰白衣衫的中年妇人。她的头上白发飘雪,似乎已经年近六十,但是脸上珠圆玉润,光可鉴人,又好像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双凤眼目光寒冷傲慢,似乎世间万物在这双凤眼之中不过是无知刍狗,死不足惜。在她的身侧,站着一位风神俊朗的少年,也是这一群人中唯一的男性。这个少年乍一看眉清目秀,英俊潇洒,身材瘦高,双手奇长,乃是不可多得一位翩翩佳公子。但是他的双眼细长如丝,时不时地显着一丝冷厉摄人的青光,与他英俊的脸型有着一丝怪异的不和谐。他的双手环抱,将一口雕刻着仙鹤图案的鲨鱼皮剑鞘拥在胸前,剑鞘中是一柄剑托窄小,没有剑穗的武剑。此人却是那江湖新贵剑凌九霄弓天影。

握剑指住郑东霆的乃是十数个缉凶盟弟子和十几名白衣女剑客。当他们看到开门露头的是他,顿时失去了兴趣,只是用剑将他指住,再次回头朝形势紧张的厅内看去。

“汪谷昌啊汪谷昌,枉费了我慕容妍对你百般信任,将我亲手捕获的鲍夜行和段腾交给杀威堂。段腾恶贯满盈,也就罢了。鲍夜行手中还攥着我越女宫四位弟子的名节性命,你想也不想就将他弄死,如今让我到何处去寻找她们的下落?”这位中年妇人冷冷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肃杀,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