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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跨下的汗血宝马一头栽倒在沙地上,在昏厥前这个回族汉子从干涸的嗓子里挤出了两位微弱的声音:

“贺兰——”

黑幕将临,夜凉如水。

冷若颜安静的坐在风车下,安静的细数着苍穹上的星光,嘴角噙着一丝安静的笑意,好似整个人都沉浸在安静的世界里,外面的夜风、流沙、孤狼、过客和这个安静若处子的女孩子没有丝毫的关系。

明月,寒风,箫声,白衣人。

箫声肃杀冷冽,时而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时而柔肠百转,使人凄然泪下,竟是“破阵子”的曲调。

陌生的旅人,是一位带着银色面具的白衣客,手持玉箫,孤寂地伫立在月色下,落寞而凄艳。

白衣人的身后,还爬行着一大群怪物,大约二十七、八个,每一个人的样子,都很像羊,有的瘦,有的肥;有的长着山羊胡子,有的耳尖如羊角;有的像羚羊,跳跃如飞,有的像绵羊,匍匐前进。

那白衣人,倒像是一个牧羊人。

一曲方歇,白衣人静静地来到冷若静前面的沙丘上,盘膝坐下,他开口说话,声音艰涩,如同酒巷里的胭脂女蘸了水仙花汁的修长指甲、划过沉淀在北海里万年的锈铁般刺人耳膜:“小姑娘,我的一头小羊羔丢了,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啊?”

冷若颜把玩着银环,文静的道:“他们明明都是有灵秀、有尊严的人类,你为什么要把他们作践成食草爬行的羊儿呢?”

“你说的是他们?”牧羊人用萧点指着盘卧聚居沙丘下的羊人,讽刺的笑道:“他们那里配做人?!他们只是二十八头披着人皮的狼罢了!”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风起,影掠,下面一头花白胡须的羊人惨叫着翻滚在地,脏臭不堪的肚皮下立时多了一道血淋淋的长口子。

牧羊人若无其事收起手里长满到刺的鞭子,淡淡的道:“就说这个吴老汉吧,本是‘琼州’一农家汉,老妻早死,他居然丧尽天良,大言不惭的说他的三个女儿是他前世的情人,长期蹂躏三个亲生女儿,强迫她们在家里不准穿衣服,方便他随时发洩兽欲,这等人渣败类,与衣冠禽兽何异?”

冷若颜脸色潮红,默然不语。

鞭声响起,又有一头满脸书卷气、书生模样的羊人被抽倒在地,“还有这个‘河西’才子梅秀才,与侄儿同为科举秀才,他见侄儿偶得佳句颇有妙处,便欲占为己有,其侄不从,他便装土的袋子将亲生侄儿活活压死,像这般因为要霸占剽窃别人一句诗句而罔顾亲情法理,亦配称之为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