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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工人不能理解,也不那么愿意罢工。说到底,工人、工人,就是应该上工干活的人。不工作,不要指望那些拿鼻孔看人的商人会平白无故的施舍给你银币,只有做出了商品,他们才愿意买单。罢工会带来很大的经济损失,一天不上工,一天没工钱。但这是大势所趋,不是一两个人的意志就可以扭曲的,于是肯特和很多人一样,半是无奈的被迫着参与到罢工游行的队伍里。

这一次罢工如之前对商人们提出的要求一样,和以往完全不同。在过去,罢工很少有超过一周时间的,那些商人们最终都捏着鼻子认了,于是大家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心满意足的回到工厂里工作,享受着罢工带来的好处——提高了的薪水、更多的福利,以及更多的假期。

这次罢工不一样,商人们居然坚持不愿意为工人们加薪,这让罢工的时间从一周时间,延长到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商人们受到了极大的经济损失,更加坚定了不动摇的态度,他们要让自救会知道,工人团结起来也不能左右他们的意志。罢工的同时也让工人们蒙受了极大的损失,半个月没有工资,对一些没有积蓄的工人而言,代价是毁灭性的。他们需要工资,需要金钱来养家糊口。当罢工无法动摇彼此之间的立场时,一些工人率先妥协了。

他们退出了,他们要求复工,即使不加薪也可以。看见了这些工人的动作,商人们变得更加强硬起来,甚至说要对一些倡导者进行惩罚,要开除他们,让他们在巴拉坦没饭吃。

肯特不是一个聪明人,只上过两年的学,学会了基本的认字和简单的算筹,但是他也能看得清楚,这场罢工开始变味了。商人们强硬的态度不为所动的立场,强烈的表现出他们想要表现的——对工人阶级的统治力。而自救会所实施的罢工行动,则从最初提升工人薪水和福利,变成了与商人、特权阶级赤裸裸的对抗,完全是为了对抗而对抗。

在二月最后的几天里,巴拉坦商会用非常严厉的言辞要求所有工人必须在三月一日复工,同时贴出了通告,整个巴拉坦将拒绝为所有在自救会内担任职务的工人提供任何工作,巴拉坦官方也会驱逐他们。

无论是任何时候,任何正在发生以及即将发生的事情中,总有一些人扮演者激进的角色。自救会中的干部认为自己受到了威胁,和激进分子一起与巴拉坦商会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在这场冲突中,有四十一名工人成为了冰冷的尸体。这一场变故彻底激化了矛盾,连肯特这个有点老实的人都变得怒气冲冲。

一种病态的情绪像某种狂躁的病毒一样在工人阶级中蔓延,接二连三的冲突终于从局部,蔓延到整体。当自救会会长、副会长被刺杀暴尸街头之后,这种病态的情绪终于完全爆发。候选会长安道尔揭竿而起,激荡的工人们在他的号召下,冲入了上城区,疯狂的将商人们从他们的家中拖出来,施以暴刑,游街示众。领主甚至被割掉了脑袋,挂在领主府的塔楼上。

肯特之前所有担心的事情,终于爆发了。

这已经不是罢工游行了,这是叛乱!

在被动的驱使下,肯特也被要求拿起武器,被要求和所有人站在一起。他们杀退了城防军和领主的私军,打退了来自其他城市贵族的军队。一种不可战胜的狂信被点燃。他们瓜分了所有财富,开始载歌载舞,庆祝这一场阶级战争的胜利。他们不需要工作就能享受到各种各样的美食,不需要劳作便有充足丰富的商品。

在安道尔的宣传下,这是一场有着重大意义的胜利,是工人阶级反抗压迫剥削,从此可以站起来,不需要再卑微的活着的胜利。

如果……

没有如果!

肯特长叹一口气,掂了掂装着麦仁的口袋,长期的工作让他对重量有一定的敏感性,口袋里的麦仁不会超过三斤,也仅仅只够他们一家人两天的食用。从三月十九日起,整个城市都开始了食品供应制度,人们无法再和之前那样,吃到走不动路。熟悉的饥饿感再一次降临到每个人的身上,原本就明灭不定的前景,彻底的灰暗起来。

“肯特,在家吗?”大门被推开,工头站在门外朝着屋子里面探了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