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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要忙农耕,花钱雇壮年汉子不像冬天那么容易, 杨柳就提议雇些半大小子和丫头,浇水埋土的活儿轻松,对力气没要求,工钱相应的也能少些。前些天让杨小弟在外放出消息, 当晚程家门口就聚来大几十人, 就连驼背的老头都来了, 信誓旦旦说他上山下水不是问题。

挖坑也是个累人的活儿, 弓着腰背疼,低着头脖酸,脚心踩锹脚疼腿酸,程石挖七八个树坑就要直起身站一会儿,问背着手到处检查的老头:“坤叔, 还有多少树苗没种?”

“还有五捆枸杞树和两捆桃树。”

一捆二十根苗, 程石深吸一口气, 还要挖一百四十个坑,平均到他身上还要挖二十来个坑,这样算来也不多了。

他精神一震,下意识就想脱了薄袄大干一场。

“咳!”

他回头,“我热了。”

“热了也不能脱,出了一身的汗再被凉风一吹,一准受寒。”杨柳让他再坚持一会儿,“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拿水。”

不喝,水喝多尿也多,撒个尿还要跑回去,忒麻烦。

……

日上三竿,程石估摸着树坑挖得差不多了,手里的铁锹一扔,跑下山到水边去洗脸,上去的时候顺手提了桶水。

“姐夫,坑挖完了?”杨小弟跑去板车边上数数,“还有三捆果树苗。”

程石仰头看了下日头,插着腰喊:“都歇歇喽,先干到这儿,各回各家吃饭,吃了饭再来忙活剩下的。”

东西撂这里也没人拿,一二十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山下走,挑水的裤腿是湿的,挖坑的鞋是脏的,浇水的手脚糊的是湿泥,走到堰埂上,蹭泥刮鞋的,洗手洗脸的,杨柳跺掉鞋上的泥,不厌其烦地提醒:“洗了手都赶紧回去,别在水边玩,这堰里水深,掉下去可就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