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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檀霭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脸色又白了些。他站起身来,昂藏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密密实实地包裹住了白青崖,只听他微讽道:“你真当我怕吗?”

“长史大人,您在看什么?”桂旗双手端着金丝花盏,好奇地循着白青崖的目光看去。

白青崖蓦然回神,自然不愿承认是被檀霭惊着了,掩饰性地抹了把脸:“没什么……”目光触及桂旗手里端着的东西,身子一缩,如临大敌道,“那是什么?我已经喝过药了。”

桂旗有些好笑:“这是德禄总管叫人送过来的补品,是甜的。”

白青崖这才接过来,一面喝,一面嘟嘟囔囔地说:“没看出来这小老头还挺好心。”

因着在病中,他平日里跋扈的神气收敛了不少,散着头发嘀嘀咕咕地吃东西的样子很有些可爱,桂旗也不怎么怕他了,笑着接话:“德禄总管与檀总管都很挂心长史呢,长史昏迷时德禄总管亲自来看过好几次,檀总管更不必说,伤成那模样,还惦记着伺候长史喝药……长史别老是刁难他了罢。”

白青崖有些心虚,理不直气不壮地说:“谁刁难他了?是他总忤逆我,无论我吩咐什么,他都不甘不愿的……他伤得很重吗?”

桂旗小声说:“龙骨鞭打了五十鞭,血肉横飞、皮开肉绽呢。”

白青崖听得心里一个哆嗦:“他、这刑罚之事是他主管,他这么实诚做什么?”

桂旗接过空盏子,敬服道:“檀大人御下极严,也一向是以身作则的。”

“我看他是脑子坏了。”白青崖气恼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只是心中憋闷得紧。接过桂旗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说:“谢霜蕴给我开的金疮药呢,你挑两盒给他送去罢。担着我的差事没办成,别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