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页

玄芝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她看褚容璋不像是在说笑,竟似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一般,为白青崖求情的话到了嘴边,一下子便噎住了。

好一会儿,玄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向来守重自持,如今责之切,盖因爱之深的缘故……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勿因一时的意气行令自己追悔莫及之事。”

听罢此话,褚容璋眼瞳一凝,紧紧盯住了玄芝:“倒是奇了,你又是因何为他求情?”

玄芝叫看得寒毛直立,只觉心肝脾肺仿佛都被剖了出来,立时扑通一声跪下了:“婢子……婢子是一心为殿下着想啊,白长史与婢子不过数面之谊,婢子怎么会舍殿下而偏私他呢?”她以为褚容璋是怀疑她被白青崖收买才动怒,急急忙忙地表了一番忠心,歪打正着,反倒去了褚容璋的疑虑。

褚容璋自嘲一笑:“我看我的确是……”

玄芝跪着没敢起来,她没胆子再提白青崖了,转而道:“殿下少些思虑吧。您的伤该上药了……虽过了最凶险的时候,但到底伤得不轻,若不好好作养,怕是会落下病根呢。”

褚容璋恍若未闻,阖眼掩去了满溢的疲惫之色:“我不敢去见他,我怕我忍不住……”忍不住杀了他。

“今夜去缣风院歇息。你去暗牢传话,让他写封折辩的陈情书来看。”

熏笼中的炭烧得正旺,不时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白青崖笼着披风倚在熏笼旁,身子是暖的,手却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白纸上淋漓的墨迹已干了许久,白青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将这封写好的陈情立即送出去,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但白日里听到的那声惨叫附骨之疽一般萦绕在他的耳畔,让他入了魔似的不住地想,那是檀霭吗?他那样心高气傲,是经受了什么,才会发出那样的哀嚎?

檀霭原本可以走的……若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