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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头道:“没想到我们在府城住了小半年。”明明最开始叙言哥说最多住两个月来着。

“啊。”程叙言含糊应了一声,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待这般久。

他抚了抚怀中,纸质信封十分有质感,此次他们离开府城,要去寻一位圣手,一位最有可能医治程偃的人。

【那人姓杜,单名一个兰,好美酒,脾性古怪。但与之相对的是其医术,昔年宫中太医院欲招揽其人,可惜无甚结果。去岁老夫与他还有信件往来,彼时他尚在中州,随口提到之后下山阴。】

【后生,你可想清楚了。从长源府赶往山阴,几乎跨越四成的国土,其途艰险困苦无数,且你未必能在山阴寻得人。】

程叙言按住怀中的信封,从他半途学医开始,从他离开县城的时候,他早就想清楚了。

他会竭尽全力去医治程偃。

一只飞鸟忽然落在车顶,用喙梳理羽毛,搭一个顺风车。

程叙言想了想,从车内的格子里取出一把小米。他与易知礼并坐在车前,摊开手。

车顶的小鸟歪了歪脑袋,豆豆眼里映着粮食。

少顷,它扑腾翅膀落在程叙言手心,小小的喙飞快啄食,弄的程叙言手心痒痒的。

易知礼回头看一眼车内:幸好程偃叔睡下了,不然见这一幕肯定要闹。

吃饱喝足,小鸟扑腾扑腾翅膀飞走了。

待正午时候,骡车在树下停留,他们运气不错,不远处有一条河流。

易知礼从车后取下木桶去打水,程叙言带着程偃捡木柴生火,将水煮开放凉,同时又熬了一锅肉粥。

程偃上午睡的久,午后颇为精神,他兴致十足去喂马骡,见马骡背部有一块地方弄脏了,还仔细的用湿帕擦拭,那么小的一件事做的那样认真,有一种异样的虔诚。

程偃又喂过去一根萝卜,摸摸马骡的脑袋,笑盈盈问:“好不好吃?”

骡子从鼻子喷气。

程偃乐了,小小声道:“你把这根萝卜吃完,我给你红薯干。”说完他还偷偷往程叙言的方向看了看,唯恐让程叙言听去。

程叙言扶额,对易知

礼道:“过来,我们过招。”

易知礼一瞬间汗毛竖起,眼巴巴的盯着程叙言,干笑:“叙言哥……”

程叙言开始活动手脚。

易知礼:………

易知礼硬着头皮上,他的身板继承他爹易全山的好基因,他跟程叙言同年,但是体格比程叙言更结实。明明以前两人的体格差距不大。

午后的阳光越发炙热,每一片叶子沐浴着日光,呈现出一种莹润的光泽。

树下,一道身影倏地飞出去,易知礼在地上滚了两三圈才停下,他狼狈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和泥土。

程叙言:“再来。”

易知礼看着对面挺直的身影,咬咬牙,迅速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