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清听得心头一梗,刚才作势要揍谢嘉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在男孩那里就知道读书重要,到了女儿就“不必强求”?

她原本还想为三妹妹努力争取,谁知谢蕙清自己却说:“全凭父亲做主吧。”

同样一句话,有人以退为进,有人引为真理。

饶是脾气好如谢若清,也是升起了一股哀其不争的火。明明都到了现代,明明马上就可以拥有自由,拥抱更广阔的明天……

谢蕙清自己不想读书便罢,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还要把谢芷清再次拉下泥潭!

屋内的气氛一下因为此事变得沉闷,李氏出来说了一句:“照若清的意思,我瞧着这公务员考试报考规矩繁多,稍不留神便会犯了忌讳。嘉衡要想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我们全家都要谨言慎行。”

“这改动年龄一事,看似事小,若将来牵扯到义务教育法,难免不会成为旁人攻讦嘉衡的借口啊。”

谢嘉衡的前程成为谢家内部博弈的关键要素,当事人对这一点也看得分明。从头到尾,他都一声不吭,其实自己的心里也在不断纠结。

他心中的一道声音说,女子读书能有什么用处,多读几本女戒女德便够了。如果女子也可入朝为官,那谁在内宅主理家事,孝顺长辈,抚育子女。女子不做这些事,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吗?

可是他心中还有另一道声音,虽然微弱,却在不断告诉他,谢芷清不该被这样埋没。同样养在母亲膝下,她的才智不会输给身为男子的自己。

这是他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

谢芷清和谢蕙清的读书机会是被牢牢捆绑着的,都系于家主谢瑾瑜的一念之间。谢若清格外庆幸自己是灵魂归位。有身份证和存款不说,自己的学位证也保住了。

如果一样是身穿,她还能不能上学恐怕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要是谢瑾瑜一直不肯松口——她不是没有想过强势一点的方法。

可她本来就是现代人,忤逆父亲没什么心理压力,但谢芷清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她真的能做到那种程度吗?

最终,谢瑾瑜还是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且再看看吧。”

谢若清还欲在说,却被谢芷清捏住手心。她明白这是大姐姐的暗示,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