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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扫了夫人一眼,见夫人准备下榻,净面的动作不由得一顿,他又扫了夫人一眼。

醒得早,苏韶棠嗓音有些哑,她喊了声:“络秋。”

沈玉案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夫人,你也现在起来?”

络秋等人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闻言,苏韶棠冲他颔首:“我和你一起去城门口。”

沈玉案声音有点闷闷地传来:“你要去送裴时愠?”

苏韶棠没听出不对劲,恹恹地回答:“好歹相识一场。”

沈玉案:“哦。”

夫人何时跟裴时愠关系这么好了?

不就是离京,还值得夫人亲自早起相送?

沈玉案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儿,用早膳时,都不由得多看了夫人好几眼。

看的次数太多,苏韶棠也察觉到了,她不明所以:“你老是看我干嘛?”

沈玉案抿了口粥,状似不经意地问:“夫人不是不喜裴时愠吗,怎么要亲自去送他?”

苏韶棠不傻,适才是没清醒,现在终于听出来沈玉案话中的酸味。

她轻瞪了沈玉案一眼,哭笑不得,半晌,才垂眸道:“就是觉得,和他也相识了将近两年,此去应不会再见了。”

思来想去,苏韶棠在这里认识的人只有那么几位。

她细算了下,除去沈玉案,和她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络秋几个婢女,其次就是沈玉晦,侯府外,不算侍郎府,也就只有珺阳和裴时愠二人。

她从一开始就有意减少在这个世界的牵绊,如今细细回想,除去沈玉案,竟想不到这两年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仿佛她于这里只是一个过客般。

嗯,本就只是过客。

她的神情有点淡,沈玉案骤然无声。

他意识到夫人说的不会再见,并非是指裴时愠不会再回京一事。

原先甘甜的粥也泛了丝淡淡的苦涩,在这一刹间,沈玉案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夫人想回家的念头自始至终都未曾薄弱过。

沈玉案轻垂眸,眼中神色晦涩不明。

裴时愠离京,带着十万士兵,浩浩荡荡地北城门出发,但是军队全部离开京城,时辰就从辰时到了午时三刻。

城内的百姓皆闭门不出,有些百姓听见动静,将门窗推开一条缝隙,探头探脑地出来窥望。

除了脚步声,京城静谧无言。

一辆马车安静地停在距离城门百米处,裴时愠和京城百官无话可说,他该说的话早在沈玉案进京后的那日晚上都和沈玉案说了。

大马而过,裴时愠无意间瞥见城门口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