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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将苏韶棠惊醒,她张了张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紧紧盯着沈玉案,堪堪哑声:“……为什么?”

她当时满门心思都在沈玉案身上,她看得分明,沈玉案想要救她,并非只有替她挡箭的这一个办法。

他明明都伸手要来拉她了,却在伸出手时停顿了下,然后闪身替她挡箭!

苏韶棠攥住他的衣襟,视线不断模糊,她倏然攥住沈玉案的衣襟,他口中不停地涌出鲜血,连带胸口的血迹洒在她身上,一时间,二人模样皆是可怖。

苏韶棠未曾学过医,但她也知道,利箭穿胸膛而过,这是致死伤!

苏韶棠狠狠摇头,眼泪扑棱棱地掉,身上的疼仿佛席卷全身,让她疼得浑身颤抖,她连攥着沈玉案衣襟的手都在发颤,她崩溃地哭着喊:“为什么啊!你说啊!”

“沈玉案!”

沈玉案一直都知道夫人聪明,但没想到,他动作那么隐晦也会被她发现。

夫人全身都在抖。

分明在逼问他,眼中却全是害怕。

她在害怕,害怕他会死。

沈玉案扯了扯唇,格外艰难地说:“……夫人忘了……你怕疼……”

利箭穿身,她不得疼哭啊。

沈玉案勉强勾出一抹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安慰她!

苏韶棠恨得不行,一刹间,心脏处仿佛传来针扎般的疼,但对上沈玉案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所有责备和质问的话,苏韶棠再也说不出口。

百官面前,安伯侯被刺穿胸膛,早就造成混乱。

松箐骑马带来太医,沈玉案却是摇头,不肯松开苏韶棠,轻声喊:“夫人……”

“……夫人啊……”

松箐看出了侯爷的意思,他忽然抹了把泪,拽过太医,恨恨地转过身!

苏韶棠见他连太医都不要,害怕地不断摇头:“你干什么!你起来啊!看太医啊!”

她哭着喊:“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苏韶棠一辈子都没低过头,她现在居然对沈玉案说:“我求你了,求你了!”

她不敢听。

害怕沈玉案仿佛交代遗言的模样。

沈玉案力道很小,却毫无阻碍地拉下了她捂住耳朵的手,苏韶棠嗓子仿佛吞了刀片,又堵又涩,她说不出话,只能无力地哭着摇头。

沈玉案低声哄她:“……别怕……别怕……没事的……”

他嘴角的鲜血滴下,落在苏韶棠眼中,沈玉案忽然看见她眼中的自己。

一身凌乱,狼狈不堪。

沈玉案忽然有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