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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大津朝素来鼓励寡妇二嫁。

如果苏韶棠另嫁他人,不会有任何人说闲话。

对此,众人没有明说,苏韶棠只能当做不知道。

沈玉晦是在半个月后回到京城的,衢州离京城甚远,可以想象,这半个月来,沈玉晦几乎都在路上。

沈玉晦推开侯府大门时,就见到前厅中的嫂嫂。

他见惯了嫂嫂一身华服张扬的模样,如今见到却是嫂嫂一身素白衣裳,头顶只戴了银簪挽住青丝,朴素俏然。

沈玉晦怔在原地,一路上的不敢置信终于有了实感。

他的兄长真的去了。

听见动静,苏韶棠回眸,两人视线在空中无声地撞上,沈玉晦艰难哑声:“……嫂嫂。”

苏韶棠站起来,朝他走来,轻声:“换身衣服,去见见他。”

“见完他之后,我有话对你说。”

沈玉晦低垂眸,袖中的双手无意识地收紧,但他只是听话地回院子去换衣服。

等见过兄长,沈玉晦无声地看向嫂嫂。

在回京的路上,沈玉晦就听说了裴时愠时常来侯府,嫂嫂才年不过二十,沈玉晦做不到自私地让嫂嫂一辈子都空耗在侯府。

可一想到嫂嫂会改嫁,沈玉晦就满心地迷茫。

沈玉晦想过嫂嫂会和他说什么,但怎么也想想到,嫂嫂的话会让他所有悲伤都消失,他抬头,一脸迷茫。

他早就知道嫂嫂藏有秘密,这些秘密不下于神迹,但现在,嫂嫂居然能让大哥起死回生?

苏韶棠沉默了下,告诉他:“我会和你大哥离开。”

沈玉晦所有的疑问都被这句话堵了回去。

自衢州相见后,沈玉晦不怀疑嫂嫂对大哥的心意。

如果嫂嫂真的能救活大哥,却一直没有动静,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嫂嫂在担心他。

沈玉晦抬头,他甚至抿出一抹笑:“嫂嫂不用担心我。”

“大哥护了我很多年,如今他不在,我也该担起侯府的责任。”

大哥十七就随父亲上了战场,而他却在京城平平安安地长到了及冠之时,沈玉晦一直都明白,他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是大哥将侯府的责任都担在了肩上。

他年少就离家求学,及冠就远赴衢州任职,他从不是温室中的花朵。

渠临城是安伯侯府的封地,包括渠临军,父亲去世时,重担落在兄长身上,如今也该由他承担了。

只要大哥和嫂嫂都好好的,那么,是否在眼前,就显得并非那么重要了。

苏韶棠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沈玉晦隐约猜到不对劲,却又不明真相,原文中,他孤僻阴晦,直到在京城待了整整一年,才逐渐开朗起来。

他最是敏感,又小心翼翼,因年少经历格外看重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