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什么皇家名声,陆尘彰是从来不放在眼中的。

墨遐虽然奇怪自己不厌其烦劝说这么久,陆尘彰都无动于衷,怎么突然间就应下这件事,却也没有多问。而是夹了一块咸味的小点放在陆尘彰面前的碟子里,笑眯眯道:“我就知道,我们殿下最心善了。”

雅间清幽安谧,岁月静好,楼下永宁大街却是人仰马翻,哀嚎遍起。

墨遐透过窗棂向下看去。

一个骄奢跋扈,眉目明媚的红衣女子手持玉柄马鞭,高坐马上。看着所经之处一片狼狈,非但没有羞愧难当,反而是放肆痛快地大笑。

陆尘彰随着墨遐的目光往下一望,笑容瞬间带上了些兴味:“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崔嫣葩果真还是如此的让人厌恶。”

论墨遐最讨厌的人,崔嫣葩绝对排得进前三,几乎快和明襄侯府那一大家子比肩,闻言不由道:“想我那大妹妹,也是生得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每次赴宴,却故意穿最素净的衣裙,佩戴最简单首饰,连胭脂都不敢多用。生怕被仙仪县君注意到,蹈了耿家大小姐的后尘。”

陆尘彰也听说过此事,嗤笑:“不过一根掐丝九宝凤钗,也就她当成个什么宝贝。不愧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家族,当真是没见识的很。”

三年前,皇后娘娘于宫中举办春日宴,婉嫔娘娘侄女发间那一只掐丝凤钗,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夺遍世家公子的眼光。

谁料当晚,耿大小姐车马失踪。

第二日,更是被人发现衣衫褴褛地躺在街上,襦裙染血,不省人事。

随后京城流言四起。

耿小姐受不了众人指点,在一个天晴气和的上午,当着京城百姓的面,一头撞上崔家门前的石狮,以死明志,自证清白。

崔家迫于压力,推出一个庶女顶罪。

耿家对崔家的讨伐也随着庶女投缳而渐渐平息。

不过是一时的热度,一时的茶余闲谈。

很快,没有人记得耿家小姐,更没有人在意崔家那个可怜的庶女究竟是不是自愿。

只有仙仪县君好妒狠毒如噩梦一般缠绕在贵女们的头顶,挥之不去,镂骨铭心。

崔嫣葩看着百姓唯唯诺诺,怒不敢言的模样,很是无趣地凌空甩着马鞭。

鞭子发出凌厉的破空声,落在谁的身上脸上,就是一道鲜红的血痕。

墨遐心头火起,死死抓住雕花窗栏,闭着眼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一幕。

如今他们韬光养晦,不能与崔嫣葩正面对上。

好在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跑到崔嫣葩身边,不知是禀报了什么事。崔嫣葩顿时笑逐颜开,驾着马朝着崔府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