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遐坐在二楼露台,手边是一壶涩了的冷茶。

墨清坐在墨遐对面,低着头:“二哥。”

“阿清啊,我待你如何?”

“二哥对我很好,幼时父亲不许我读书,是二哥偷偷教我。鸿钧书院的名额父亲给了大哥,也是二哥在殿下那替我求了恩典。没有二哥,就没有我的今天。”

“你……”墨遐深深吸气,闭着眼睛,又用力呼出:“罢了,这不能怪你。”

墨清猛然抬头:“二哥愿意原谅我?”

“不愿意又能如何?”墨遐笑,清浅温柔,“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何况,你告诉我墨云朝和冯氏的那个茶馆,就没有私心么?”

墨遐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若非墨清不经意的提醒,他又怎么会那么恰巧地去那个茶馆,得知一切。

“你走吧。”墨遐看着楼下,“我出来这么久,殿下的人,应当也快到了。”

“不,二哥,我……”

“我和殿下好好解释,殿下不会怪我。你若在,我不能保证殿下不殃及池鱼。”

墨清犹豫不决,墨遐轻声催促:“阿清,回候府。记住我说的,这段时日切莫轻举妄动。至少过两月,再派人去宁州,帮我找寻相柏的下落。”

露台只剩墨遐一人。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一队带刀侍卫如狼似虎冲进素问斋。

墨遐端起冷茶,仰头灌下一大口。

脾胃被刺激得尖痛生冷。

“请公子回府。”

楼上被侍卫清空,楼下被团团把守。百姓早就一哄而散,没人知道楼里发生了什么,也不敢知道。

“你是……”说话之人带着暗银面具,覆盖描绘狰狞兽纹。墨遐觉得此人身形眼熟,努力回忆,恍然大悟,“你是苏蘅,原来岭原郡苏家的公子。”

苏蘅低头,单膝跪地,重复:“请公子回府。”

墨遐盯着苏蘅,苏蘅维持着恭敬顺伏的姿势。

在他身后,所有人屏气敛声,却不动声色地守住所有入口。

墨遐起身:“走吧。”

逃也逃不开,躲也躲不过,既然结局已经注定,无用的反抗倒是更显蝼蚁卑微。

如今苏蘅官拜乌衣卫指挥副使,又是摄政王心腹,大权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