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压迫排山倒海袭来,趋利避害的本能使得墨遐下意识地服从陆尘彰指令,端着碗囫囵吞枣咽下。

陆尘彰满意地用锦帕擦拭墨遐嘴唇:“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如此亲昵密切,令墨遐手足无措。

从昨日开始,殿下仿佛变了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温柔呵护,在撕去光鲜伪装后,只剩绝对锋芒下不容拒绝的强势掌控。

以往,殿下总会耐心地询问他,从不逼迫他。哪怕是他有什么不想做的事,也只会好言好语地哄着劝着。

现在,殿下仅仅一个眼神,其中威势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一言一行都要按照他的喜好而活。

陆尘彰抚着墨遐的头发,才用发膏洗过,是让人爱不释手的顺滑:“汀月说,你有事找我。”

阿醇……

墨遐想到她,忘记面对陆尘彰的恐惧,勾着他宽大的袖袍轻轻晃了晃:“殿下,阿醇和那些暗卫,你放了他们好不好。”

以往每次做这个动作,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陆尘彰都会答应他。

这次,陆尘彰却将衣袖慢慢抽离:“他们的任务就是照顾你,结果却让你独自出了别院。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便是他们几个性命加在一起,也不够赔。”

“可是我没出事。”墨遐急道,“我没出事,我也回来了。”

见陆尘彰丝毫不动容,墨遐双手握住陆尘彰手指:“殿下,求你,放过他们吧。”

陆尘彰喉结微动,定定地看着墨遐,嗓音有些哑:“阿遐,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墨遐茫然。

见墨遐完全不知事的模样,陆尘彰心中一软。

他的阿遐单纯善良,从来都不知晓高门中这些心照不宣的险恶阴私。

朝臣谁不想把家中女儿送进摄政王府,见他不近女色,甚至有人另辟蹊径,动了送儿子的念头。

若是这话对着的是其余贵女公子,甚至都不需说,只要勾一勾手指——

为了达到自己目的,那些人恐怕愿意把自己身躯脊梁扭曲弯折成各种姿势,只为讨他欢心。

只有他的阿遐,一门心思只想着别人,憨傻莽撞如同小太阳一般,照着他人的路,也照亮了他前二十年的半生。

陆尘彰低头在墨遐耳边说了一些话。

墨遐听罢面颊绯红,茫然无措看着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见墨遐如此,陆尘彰起了逗弄之心,起身做势要离开:“天色不早了,你看会书消消食,便安寝罢。”

“殿下,殿下。”墨遐想拉住陆尘彰,却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骨头着地的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陆尘彰立马回身半跪在墨遐身边:“怎么了?摔到哪了?可是膝盖又疼了?”

说着,伸手便要去撩墨遐衣袍下摆:“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同时吩咐:“传太医。”

墨遐本就担心太医把脉会看出端倪,见陆尘彰大张旗鼓,连忙道:“殿下不用如此兴师动众,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