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跑到兖国大长公主膝下好声好气地求道。
兖国大长公主无奈应下道:“改日我寻嗣哥儿说一说,嗣哥儿听不听是他的事。眉娘,你今年也有四十八了罢?我记得你刚入府时就这个脾气,几十年了都不待改一改,嗣哥儿是个成家立业的男人了,你的那些心思他难道看不出来?他不说那是给你面子,你就收着些罢!”
兖国大长公主做了近五十年的裴家妇,持家素来勤勉简朴,裴家上下无人不敬重,她极少说重话,赵氏听了这话老脸禁不住一红,知道婆母是在提点敲打她,连忙顾左言右其它讪讪地告辞离去了。
兖国大长公主贴身的杨嬷嬷就走到罗汉床前为主子添了盏热茶,安慰道:“大爷一向稳重自持,克己复礼,大长公主不必过于担心。”
清透馨香的茶水在白瓷茶碗底中映出琥珀色的光辉,兖国大长公主略吃了两口,按着太阳穴叹道:“未必。”
她不过试探着打趣了一句孙子便立即出言将阿萦撇清,难道她能看不出来孙子这是在回护着阿萦吗,他甚至不愿让她担半分罪责。
“眉娘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她错在不该急于求成,挑拨离间,这本是嗣哥儿最厌恶之事。嗣哥儿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七八岁在她膝下任由她摆布的小孩子了。”
当年懒得管,现在便是想管也插不上手,这能怪的了谁?
若是她当年那早夭的一双儿女能平安康健,她必定细心呵护将儿女抚养长大。
母子之间的情分本不过短短几十载,转瞬即逝,不该因怨生分龃隙。
兖国大长公主叹了口气。
这场连绵细雨一直淅淅沥沥下到午后方停,到晚间依旧阴云不散,半夜转大,雨声噼里啪啦摔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
桌上零星散落着几只空酒壶,有小丫鬟听到雨声,赶紧下了床披上衣服悄悄进屋替主人关窗,恍惚间听到主人在喊什么,小丫鬟举着灯疑惑地走近,小心翼翼拉开帐子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