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生气,这年头就是这样,秦国律法有连坐制,若是有人犯法,邻里街坊却知而不报,那所有人都要跟着受罚。

这也变相催生了大家对犯法之事都很敏。感,但凡听到一些风吹草动就会向上举报。

不管是真是假,先报上去再说,假的自然是最好,万一是真的他们也免除连坐。

当然如果是熟悉的邻里街坊,大家可能会选择先查清楚事情真相。

只不过菟裘鸠刚搬过来,左邻右舍都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情况,在听到菟裘敦气急败坏的声音后选择直接举报。

菟裘鸠还没来得及说话,菟裘敦就连忙跑来说道:“此子忤逆,意欲谋害老父,还请里正为我做主!”

里正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菟裘鸠,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这位小郎君生的白嫩漂亮,看上去也是一副乖巧模样,再加上身形比其父要矮小瘦弱一些,怎么也不像能光天化日谋害父亲的。

里正问道:“菟裘不更,可有此事?”

菟裘鸠叹了口气无奈说道:“阿父,你找里正也没用,大王赏赐的田宅,真的不能卖啊。”

里正略有些诧异:“卖田宅?”

菟裘敦立刻说道:“我没说要卖田宅。”

菟裘鸠看了一眼里正身后说道:“阿父你刚才声音如此之大,怕是已经被大家听到,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儿子却也没办法再为你遮掩。”

里正转头看向刚刚过去举报的人,是一位大娘,年纪不轻,看上去慈眉善目的。

她从刚刚就在打量菟裘鸠,此时接到里正的目光,略一回想点头说道:“我刚刚的确是听到他让这位小郎君变卖田宅去救什么人。”

菟裘敦只觉得所有人都在跟自己作对,面色铁青说道:“我……我们在家中说话,你又不曾亲眼看见,如何得知?”

乱讲?这是想说她诬告吗?

大娘顿时不高兴,这年头诬告也是要受罚的!

大娘立刻说道:“我是没见到,但我耳朵灵便,分辨得出声音,刚刚你家里就两个人在说话,年轻一些的就是这位小郎君,另外一个就是你,当我听不出?”

菟裘敦立刻指着菟裘鸠说道:“那你可曾听到他说要杀我?”

大娘一转头就看到菟裘鸠站在那里,眼中似有水光闪烁,很是委屈地模样,看着还怪让人心疼的。

她摇了摇头说道:“不曾。”

她倒也没乱说,菟裘鸠威胁菟裘敦的时候声音特地放得轻柔一些,怕的就是被别人听到。

毕竟他说的话的确大逆不道,若让人听闻只怕不分青红皂白就会告自己一个忤逆。

这年头忤逆这个罪名是不需要查证的,只要父母告,那就判。

同样子女想要告父母是没用的,无论父母对子女多不好都不会受罚。

菟裘敦被气了个仰倒,嘴里不停说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菟裘鸠连忙过去扶住他,却被菟裘敦一把甩开。

菟裘鸠只好对着里正等人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让诸位见笑,我阿父之前受了些许刺激,是以略有些癫狂……”

“逆子胡说!”菟裘敦气得不行,又不敢冲里正撒气,仗着有人在这里,抄起旁边的门栓冲着菟裘鸠砸了过去。

当着众人的面,菟裘鸠没敢躲,只是侧了侧身体让门栓砸在了胳膊上。

这一下砸的很实,菟裘鸠忍不住捂着胳膊痛呼一声。

一旁的里正等人连忙过来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