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床明显往下一陷, 谢钦躺了进来,沈瑶默了一息,从薄衾里翻出来, 故作惊讶状,
“咦, 谢大人,您怎么来了?”
暗青的光色里,他面容如覆着一层薄薄的清霜。
神色倒是寻常, 辨不出喜怒。
这一声“谢大人”已泄露了她的情绪, 一不高兴就急着撇清关系。
谢钦原已躺了下去,闻声往上挪了挪,半躺着回,
“白日在内阁处理朝务, 夜里会来行宫与陛下议事。”
“每天都是如此?”
“是。”
沈瑶心拔凉拔凉的。
她默默地翻睡回去, 望着漆黑的床角心里发堵。
这里是行宫, 眼线甚多,当然不可能与谢钦分床睡, 与他睡一起便罢,都这样了, 她也认命, 就是她睡觉实在不老实,万一又冒犯他怎么办?
沈瑶方才眯了一会儿,眼下没了睡意,山林里的夜微有些凉,她将薄衾搭在胸口, 忍不住往谢钦望了一眼,他枕着双手合衣睡下, 沈瑶也不知他睡没睡着,慢慢挪了过去,将薄衾往他胸口搭上一角。
谢钦睁开眼。
四目相对。
他眼神清幽,如深潭似的,与他相处久了,沈瑶也不再惧他,冲他笑了笑,“怕你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