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迫者们

宫野志保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了tk331跟着里希特离开的单薄背影。

不,现在应该叫鹤见真了,自己亲自赋予的名字,为了某种恶劣的、想要挑衅的愤怒和悲哀,明明知道自己除了服从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却还是产生类似报复的妄想……真是无用,但我一直就是这样软弱的人啊……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再次恢复到面无表情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重复了无数次的路线,毫无新意,但今天宫野志保还没到自己的实验室就能远远地看见某个女人金色的卷发散落在试验台上。贝尔摩德往日傲慢的神态即使在实验里也没完全放弃,只不过剧痛下的不甘显得往日笼罩着迷雾的眼睛格外清晰而怨毒,只不过多注视了几秒,那双眼睛便敏锐地追捕而来。

宫野志保打了个寒噤,微微偏开头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对于这个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成为silverbullet实验品的女人,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组织里的人在某些情况下一向公平,比如他们既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也经常忽视自己的命,即使贝尔摩德的外表再怎么明艳动人,宫野志保也能嗅到那身皮囊内部的黑暗与腐朽的味道。但是有时候,她也会生出些落井下石的怜悯,毕竟不管贝尔摩德在外面如何制造阴影、玩弄人心,躺上试验台后她也不过是研究员们熟悉的材料罢了,无法反抗、任人宰割,那个女人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失去了光辉。

她戴上手套,正准备把私下做好的培养皿取出来制片观察,玻璃门却被人敲响了。一回头,是个她的助手,正举着她的手机,比划出来的口型是——

“琴酒。”

寒流从她的骨髓里爬过。

宫野志保冷着张脸脱掉了全身的隔离用品,只能在心里哀叹重做一遍无菌的麻烦。接过电话时铃声已经走到了尾声,她沉沉地看了两秒手机,掐着点接通了。对面一片寂静,只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沙沙作响。

几秒后轻微的一声咔哒传来,琴酒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

“雪莉,好久不见。”

她完全能想象出那个男人用点烟器点烟时嘴角的冷笑。

“新的任务是什么。”琴酒虽然偶尔会来实验室找她,甚至只是靠在玻璃门上一动不动地凝视,但他打过来的电话向来与私事无关。隔着遥远的距离和一片薄薄的晶体屏幕,宫野志保还算拥有拒绝忍受琴酒戏弄的硬气。

“想像狮虎一样磨砺爪牙前也先搞清楚你被圈养的身份。”琴酒饶有深意地敲打了一句,很快谈到了正事,“明天你和桑格利亚一起出任务,具体信息已经用邮件发过去了。”

“等等!”宫野志保知道电话即将挂断,加快了语速,“我一直在替组织工作,可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姐姐了,算上七天前已经有三次见面申请被驳回,这不符合我们的交易!”

“我们的交易……难道不是以组织为前提?”琴酒惯常的冷笑似乎比平常还要诡异一丝,“做完这个任务,到时候你会知道你该知道的部分,雪莉——我可是非常期盼再一次见到你,以及听完消息后,你脸上那些有趣的表情。”

通话没有再停留,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大哥,这个任务竟然需要用到研究组的人……桑格利亚一个人没问题?”那个女人真的能看牢兼保护好雪莉吗?给现场淋完汽油刚回到车上刚刚打火的伏特加把疑惑都写在了脸上。

“一个后勤的活罢了。”琴酒抽烟抽得很猛,最后他把滤嘴一掐,将仍在燃烧的烟蒂扔出了窗外,伏特加会意同步提速到最大把爆炸掀开的热浪和碎片都抛在身后,“如果雪莉见不到太阳,又怎么让她对太阳产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