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急着见人,只向下人打听着:“这顾朝年,果然是你们龚州的一号人物?”
下人忙笑答:“这厮是个胡同串子,什么活计都会一些,什么银子都能赚一份,到处混个脸熟。若是在乡里村里,倒还算一号人物。可在这偌大的龚州府,说是人物倒抬举了他。”
顾流云听罢,更是觉着顾朝年天生是给自家阿弟当长随的料,便吩咐将人带进来。
府衙偏院,顾朝年跟在府衙的下人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往客房走去。
顾流云听见踏踏的脚步声,笑着摇头,同顾尘夜道:“听听,还是个硬骨头。这可不好……”
说话间,房门被推开,下人带着一位漂亮少年郎站在了门口。
两位楚公子立时眯了眼。
早上遇见时还是一个少年无赖,此时再一碰面,竟让人险些不敢直视。
顾流云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同他道:“啊,来了?”
顾朝年眉头一挑,直截了当一伸手:“三两银子,还我,小爷就放你一马。”
这一句话便打破了梁王府两人因他容貌而产生的错觉,对他的认知迅速回归到了街头帮闲的身份上。
顾流云一笑,耍了个无赖,指了指还趴在床榻上的自家阿弟:“什么三两?你瞧瞧,你将我家小弟撞成什么模样?你不是来致歉的?”
碰瓷?顾朝年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做出关怀备至的模样,一拍胸脯道:“我是郎中,小小伤势,不在话下。”
话毕,顾流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倏地伸手,一把按在了顾尘夜背上的伤处。
顾尘夜痛的一个激灵,叫出声来。
顾流云倏地将顾尘夜护在身后,少年已收回手,挑衅的瞧着顾流云:“你阿弟知道疼,会叫,没死。”
顾流云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回头先探视自家阿弟。
顾尘夜面色苍白,挣扎着出声:“给他,给他给他!”
三两银子是不能还的。顾流云使计招来他,可是要让他给自家弟弟当长随的。
只是,这少年虽是滑头,可这脾气却硬气了些。
他换了个策略,向他一笑,和蔼道:“你想不想多赚点银子?三两怎么够。”
顾朝年狐疑的瞟他一眼,自觉往椅上一坐,伸出手:“还要验什么玉器?通通拿出来,友情价,一两五钱验一回。”
顾流云还未发话,趴在榻上的顾尘夜刚从背痛里回过神,当即催着他兄长:“验什么验,银子给他,让他走!”
顾流云见他阿弟要将他的事搅黄,再没有铺垫的兴致,直奔主题道:“来我们这处当长随,一个月给你这个数!”
他向他举起一个巴掌。
顾朝年扑哧一声,跳在地上捂着肚子笑的鬼哭狼嚎,直笑的顾流云绿了脸。
顾尘夜瞧着他大哥的脸色,反而忍痛跟着笑起来,笑罢方对大郎道:“歇了你这心思吧,我说不行吧。”
顾朝年擦拭了笑出的泪,掰着手指给顾流云算账:
“每个月当郎中,我能赚十两。
替人辨酒,五两。
替人识金银玉器,二十两。
再加上其他零碎,小爷一个月轻轻松松四五十两进账。”
他再次嘲笑他:“五两,哈哈哈,打发叫花子,都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