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手帕静静地从旁边递到了她的手边,她下意识的接过来,那个给她递手帕的女生看了她一眼,手指在左脸颊点了点,又低下了头,回到了她自己的座位。

手帕按在脸颊,才发觉有点疼,移开手帕,上面沾了点血迹。她的脸大概是被那家伙的剪刀划破了。

这个莫名其妙起火的事情,没人想到是圆的问题,毕竟过于匪夷所思,总之班级里忽然普遍开始研究化学,最后的结论是欺负她的女生大概在很么地方沾上了磷之类的东西。

后面跟圆没关系,这个话题转移的也好。这群喜欢欺负人的家伙后面也没再找她的麻烦,洗干净了那方手帕,她把在课间的时候,悄悄地把手帕放在了那个女生的桌上。

那群家伙的德行她还是知道的,她没有朋友,孤僻,就要被欺负,她不好惹,那她们还会找跟她亲近的,看起来好欺负的人下手。

多长时间了,搞校园暴力的手段还是这些,无聊且令人作呕。

不久之后,班里某几个同学的肩膀上爬上了怪东西,太正常了,他们不被缠上才有鬼呢。圆没有多事,反正这种小东西顶天了也就让人脾气更不好一点,容易生气和难过,也没有更大的作用了。

偶尔周末的时候莲会来看她,对于她这种根本不去找他的行径十分不满:“我就知道你不跟我说再见是因为你根本不想再见到我。”

“胡说什么呢?”

春天的樱花都开败了,只剩下了树叶间零星的粉色。圆在写作业,莲就在旁边坐着,对着外面的樱花树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莲站了起来,把手伸向她:“走吧,出去转转,整天闷在家里干嘛?隔壁不是有个公园,我们去喂鱼。”

不算好也不算坏的主意。圆抠门的自己拿了三个小面包,不打算买公园的鱼食了。俩人趴在栏杆上喂鱼,这个人工湖中间还养了不少莲花,现在还没到夏天,所以只有零星的还没长大却已经油光水滑的莲叶漂浮在水面上,并没有长出花苞。

一边喂鱼,圆一边跟他说自己学校里那几个不怎么惹人喜欢的同学:“地理课本我还没粘好,撕坏那几页还有点歪。总之挺讨厌的。”

“他们叫什么?我过去收拾他们一顿。”莲已经生气了,脸都黑了。他当然有这个能力,他从小就是孩子王,现在的学校他也一定还是最惹人注目,且能吸引一群小跟班的那一拨。

圆摇了摇头:“没必要了,我自己做得好。不要总觉得我是个傻子。”

莲搓开面包屑,丢到水里,看着下面一群呆呆的抢食的鱼,笑了出来:“小时候不懂事,觉得你一个人在仓库里呆四个小时都不害怕是挺厉害,现在想想,你不就是个傻子吗?”

好像也是。现在想想确实有点蠢,只不过那时候她记忆都有点模糊了,从那个永远都黑漆漆的地方出来,属于她的笼子上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是一个圆圈。不远处还有三角、方块、菱形和一个月牙。

但是那些笼子一直都空着,只有她一直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她一直勉强活着,不会说话,也没怎么见过光,在黑漆漆的地方,在狭小的笼子里。等着一个人来投喂,换走她的便盆,不知道多久会给她洗一次澡。

像个傻子,直到有一天,笼子的门没关好,其实以前也有过,但是她不懂得出去,她只知道挂着圆圈的笼子属于她,而她也属于那个笼子。不过傻子也有了灵光一闪的时候,就那么轻易的,她离开了黑漆漆的地方,走过一段石板路,穿过几棵没叶子的树,站在了冬季的月光下,在冬天枯萎的灌木丛里,被一个穿着神官服的男人抱了起来。

圆笑了一下,捏着面包屑丢到了水里,水面泛起不正常的波澜,她眨了一下眼,确信里面确实有个大家伙。

不过她才不打算管,太大了,她也不敢。就只能视而不见,继续喂鱼。那家伙在水面下转了几圈,圆甚至都渗出了一点冷汗,她直接把剩下的面包丢进水里,拉着莲的胳膊:“走吧,我玩够了。”

“哎?”莲也赶紧把面包丢进水里,顺着她的力道离开了湖边。黑灰色的秽黏在莲的裤脚上,少少的只有一点,圆没看见。

拗不过莲的磨蹭,她只得到广滨家去做客。广滨太太开心极了,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盒子:“昨天刚好有朋友送了一块和牛还有一盒虎虾,今天吃黑椒牛肉粒和天妇罗可以吗?”

“我来帮忙!”圆换了鞋跑进了厨房,开始帮忙收拾准备一起做成天妇罗的蔬菜,灰黑色的秽从门缝和窗户中溜了进来,莲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跟同学发短信,没有发现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