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鬼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身上均带着一点红色,在昏暗的萧瑟的夜空下,像是被红绸缠住的无数干尸。

节目组的摄像头正按在容羽身侧的椅子上,恰好与容羽的视角平齐。容羽撩开门帘看外面的情景时,直播间的观众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一时间吓得嗷嗷直叫,满屏幕都是怒号“救命”的弹幕。

直播间胆小的人已经看不下去了,唯有胆子大的还在性质勃勃地发弹幕:

【哇塞,这是全息投影吗?这也太刺激了吧】

【好牛啊!!!清清这是成了鬼王么?!】

【鬼王娶亲?!话说......为什么容容弟弟穿的是女装啊......不过确实比男装好看嗷嗷!】

这地方容羽之前从没见过,可能已经远离了市区。路旁长满枝叶的枝桠,被月色在地上映照出萧瑟曳影,树干分列两旁像隐在暗处的人形。

周围阴风阵阵,前方纸人撞铃,细雨还在下,粘稠的水滴顺着喜轿门扉向下滚落。之前还出现的木水清也不知去了哪里。容羽没看懂它们这是要做什么,于是安静坐在轿中,沉默着等木水清出现。

就这么不知走了有多久,前方道路尽头,慢慢出现一片空旷的坟地。这里曾经应该是一处乱葬岗,容羽大眼一扫,就看到不下一百多方随意安插的石碑,上面记载着不同的人名。

纸人抬着载着容羽的轿子,一路穿过大大小小的坟地,最后停在最大的那处坟头。坟头上没有立碑,但就看周围纸人的反应,不难猜到这是谁的坟墓。容羽眼皮一跳,立刻松开撩起门帘的手。

下一刻,一只惨白如玉的手,从外面勾住门帘,轻轻撩起搭在门扉,而后掌心向上伸向容羽。

“请夫人下轿。”

一阵熟稔而木讷的声音随着寒风飘入轿中,容羽盯着那只手看了少顷,抬手搭在对方掌心。

木水清稳稳托住她的手,将她从轿中拉起。容羽抬脚迈出喜轿,穿着红绣鞋的脚,踩在湿润泥泞的土地。抬头间终于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木水清全身形貌。红唇齿皓的赤瞳少女头戴金冠,身着绣着凤凰戏梧的婚服,纹路恰好与她身上的拼成一对。

木水清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手执红绸,惨白的肌肤映着极致炫目的红,有种诡异的美。

她将红绸的另一端递给容羽,明明此时还在下雨,木水清身上衣服上却不见丝毫湿润水气。

容羽收回看向她的目光,伸手接过红绸。

木水清见她听话乖顺的动作极为高兴,莹润的圆眼赤瞳闪着清辉,眼尾鼻尖都晕起醒目的红。

木水清什么都没说,却抓紧了容羽的手,背后土坡搭成的坟头轰隆一声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那缝隙越开越大,最后露出几阶两人宽的台阶。台阶下是挖成一间间房的土屋,看起来和现实中西北地区的窑洞有些相似。

容羽被木水清拉着走下台阶,抬头就看见屋内正中央的土墙前摆着一方木桌,桌上供着三方牌位,三支喜烛,三盏长明灯。

前两樽排位是两个陌生的名字,而第三樽排位容羽也认识,写的正是木水清的名字。

木水清鲜红的双眸,迎着身旁燃烧着诡异紫火的喜烛,将眼底容羽的身影都带出朦胧火光。她将容羽带到木桌前,眼中透着亮光,嘴角盈盈微笑,鲜红嫁衣衬得那张秀美如明月的脸美艳不可方物,如海棠醉日远山芙蓉:“这上面的人是我父母,拜了天地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她眨眨眼,笑着补上一句:“我也是你的。”

土屋内烛火摇曳,冷风从洞口灌入屋内,阴测测的寒风猎猎作响。

火光将木水清的身影勾勒出料峭凌厉的锋芒,却没在她身后照出人影。容羽垂眸看了眼只有自己身影的地面,眨眨眼没说话,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直播间观众兴奋的嗷嗷大叫:

【我终于!!!啊谁懂啊,我磕的cp成真了!】

【男O老婆和女A老攻szd(是真的)!啊啊啊啊啊】

【鬼王娶亲,我直接就是一个斯哈!】

站在洞外的两列纸人立刻开始鸣奏喜乐,那声音响彻云霄欢快活泼,在幽暗阴森的黑夜中格格不入,配上周围绵绵细雨和空旷墓地,听着愈发阴森古怪。偏偏十几个纸人吹奏的摇头晃脑极为投入,随着一声高扬的尾音,吹奏唢呐的纸人猛地一阵用力,头掉了下来,扑簌簌顺着台阶滚到容羽脚边。两坨高原红的诡异笑脸和纯黑色黑漆漆的大眼正对上容羽。

容羽低头,正和它四目相对,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那纸人的脑袋就被木水清一脚踢飞。

弹幕:

【哈哈哈哈清清你不要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