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入连家时,连清远也曾召她问被父亲刺伤的事。
安惠表现得十分委曲求全:“是惠娘命苦,可无论如何,他皆是我身生父亲。无论他做了什么,我,我岂好外道?母亲故去,我本盼能照顾他,只是阿爹并不了解我的一片孝心。”
她这样说话,便看到了连清远眼底的叹息惋惜之色。
因为这样的女儿,方才像个乖巧之人,方才像个最完美的受害者。
如果安惠说什么要跟亲爹一刀两断,又或者说自己从此再不认这个爹,那么连清远便会觉得她纵然情有可原,可终究过于偏激。如果连清远不喜欢,自己未必能在连家留下了。
就像何姨妈心怀慈悲,照拂自家多次,可她从来没想过让默娘和离。可能在何姨妈看来,这些终究是天经地义的。若是要怪,大约只能怪默娘命不好。
如今母亲死了,他们感慨默娘命薄命苦,四邻都说默娘是个贤惠人,安六真是不会过日子。可这样的贤惠,便是称赞默娘一直留在自己丈夫身边的安顺。
安惠倒是没有什么愤愤不平的感慨。
她这个人内心就像是一块冰,很少有什么发热的情绪,更没有什么很激烈的爱恨。
也许她性格总归是有些缺陷的,只是很难被人察觉就是了。
既然连家想看到一个隐忍乖顺的孝顺女儿,她扮成这样就是了,也不是很难。
这样过了好几年,安惠也给家里拿了不少钱。
有这么一个乖顺知趣的女儿,这几年安六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喝酒时候吹牛也更大声。
他吹自己有了一个好女儿,如今还有个当官的女婿。
但安六却并不知道,他好日子要到头了,安惠已经准备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