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绝不会被区区苦难打倒！杰森捂着自己的脸从石砖路上爬起来，加快脚步跟上乔鲁诺，愤愤地用手指戳他酷似香菇的锅盖头，“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是故意的，你现在就完蛋了！”

少年人带茧的手指穿过发丝，戳了个寂寞。乔鲁诺平静地舔着冰激凌，只有杰森对着空气无能狂怒，看着乔鲁诺在进家门前把冰激凌吃完，顺便还抹掉了嘴角残留的一点蛋筒渣子。

“小家伙。”无能背后灵撇撇嘴，并划掉了内心“我也想吃那不勒斯冰激凌，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吃过了”这一丢人想法。

乔鲁诺的家在一栋半新不旧的公寓楼五层，这一路回来杰森都没有看见他的邻居。仅仅只在这里待了三天，杰森就明白了这里是和哥谭一样“民风淳朴”的城市，乔鲁诺上学放学的小巷子里还能看见和贩子讨价还价的毒虫。乔鲁诺的邻居杰森看过一眼，一碰面少年义警就确定了他也是一名瘾君子。

什么家庭会让自己的孩子住在瘾君子旁边？杰森童年的生存环境也不好，甚至他的妈妈就是因为服药过量而死。但乔鲁诺的家庭条件远远没差到没钱搬家的地步。说到底就是这孩子的母亲继父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罢了。

门开了，一股腥臭的酒气扑鼻而来。杰森立刻就感到不妙，这一场景的熟悉程度让他下意识绷紧身体。乔鲁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锅盖头男孩浑身一僵，往后退了一步。

已经晚了，高大壮硕的男人穿着发黄的白色汗衫，摇摇晃晃地从厨房走出来，”呦，这不是乔鲁诺吗？“他手中拎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乔鲁诺小声地应了一声，“抱歉。”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从男人身边绕开，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刚走出几步，一声脆响。乔鲁诺继父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厚厚的玻璃碎片从地面上弹起来，在小孩脸上割开一道血痕。

“喂，”乔鲁诺继父不怀好意地叫他，“你不是很会看人脸色吗，这种时候该干什么？”

黄色泛着白沫的酒液蔓延到乔鲁诺脚边，小孩只低头看着脏兮兮的地板，“……我会把这里打扫好的。”说完，他抬起眼怯生生地看了自己的继父一眼，见男人没有说话，便急匆匆地转身想要逃去储物间。

中年男人的脚毫不留情从后面踹在了乔鲁诺的背上，才十岁的幼童直接整个人被踹飞出去，撞在墙上。

“别以为有一个混混罩着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啊，我这段时间，已经忍你很久了，”男人的脸孔像噬人的恶兽一般狰狞，嘴巴一张一合之间臭气熏天，他一脚踩在碎掉的酒瓶上，发狠跺了几脚，碎片飞溅，“你不会去告状吧，我的好儿子乔鲁诺·乔巴拿？”

好痛，浑身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继父在往这里走，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跑了。乔鲁诺从地上爬起来，靠着墙缩成一团，这样自己挨打的面积会少一点。他已经很有应对挨打的经验了，他的继父向来对人有两副面孔，如果不是乔鲁诺在机缘巧合下救了一位黑帮男子，男子后来为了报恩帮助了乔鲁诺，他的生活远比杰森看到的还要不堪。

要保护自己的身体不留下影响一生的创伤，最好留下一点他遭遇家暴的证据，这样黑帮男子看到以后一定会来找继父的麻烦。下次这个男人就不会因为醉酒丧失理智而对乔鲁诺大打出手了。

乔鲁诺伸出双臂抱住头，他的运气总是不好，有段时间几乎以为自己是不被人需要的垃圾。现在也是这样，就算有黑帮男子庇佑，继父喝醉酒还是会找自己的茬。更别说三天前的乔鲁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幽灵缠上了。这个名为“杰森”的幽灵至今不知道是敌是友，只出现在乔鲁诺身边十五米的距离内，不畏惧阳光和食盐。除了乔鲁诺，没人能看到他。

此时此刻，在乔鲁诺的继父抡着从裤子上解下来的皮带朝他冲过来的同时，幽灵也站在一边，沉默地观看着这场闹剧。没有人能帮到现在的乔鲁诺，他必须自己拯救自己才行，这样才能顺利长大成人，变成像黑帮男子那样了不起的大人。

男孩蜷成一个小球闭上了眼睛，醉酒的男人挥舞着皮带抽下来，空气被扯开“刷刷”作响。

一只不存在的手握住了即将抽到乔鲁诺身上的皮带。

“又是一个仗着自己是大人就打小孩打女人的垃圾。”杰森攥紧拳头，咬着牙恨恨地说。数年前，哥谭犯罪巷，男人用皮带抽打女人，男孩为了保护妈妈扑到了女人身上，换来了更凶狠的毒打。数年后，那不勒斯小公寓，男人一脚踹飞男孩，在继子身上肆意发泄着怒火。暴力是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