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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把脑袋埋到枕头底下,屁股对着提姆闷声道,“你烦不烦,都说了让你他/妈/别管。”

他鸵鸟似地把自己埋了一会儿,提姆也不催他,只自顾自地在计算机上继续追踪哥谭的第一个外来者。

一只手伸出来,拽拽他的袖子。提姆侧头看去,杰森在枕头底下露出半张脸,“我就是在想,”他舔了舔嘴唇,“要是当时我直接开枪把劫匪头子杀掉,我们就能正常抵达哥谭,前面就不会慌成这样。”

“只要我们进入哥谭,时间循环还是会开始。”提姆温声道,“结果都是一样的。”

“还有马莎,”杰森露出的一只眼睛眨了眨,“波鲁纳雷夫说得对,她就是一个疯了的罪犯。一方面我觉得,好吧,我就是沾染上了老头子的‘好妈妈滤镜’,对她抱有一丝幻想。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或许,要是,她没活下来,是不是就不会给那么多家庭造成伤害。”

提姆没对他的疑惑做出评价,只点出问题的核心,“你在想我们留罪犯一命是不是正确的。”

“不是,好吧,就是。”杰森丧气地道,“我当然知道布鲁斯的做法是对的,杀人的义警和罪犯没有区别。但是为什么我们都必须要是‘正确’的?当所有人都是‘正确’的,有些事就没办法处理。”

提姆把计算机推开,把杰森从枕头底下挖出来,正对他的眼睛,认真地道,“这是一个道理,可是‘错误’的那个会付出更多代价,而且一旦走上这条路,就不能回头。”

杰森反问,“不管是‘正确’还是‘错误’,都只是一条路而已,谁错了就揍谁,很难吗?”

提姆双手放到杰森肩膀上,严肃地问,“你不是出于愤怒才这么想的?”

“不是!”杰森从他的束缚里挣开,他揪住手底下的被子,“波鲁纳雷夫杀过人,徐伦可能也乔鲁诺不吝惜对重伤的敌人动手。在布鲁斯的角度上,他们都是‘错误’的。可是你能说他们的灵魂不高尚人格不完整吗?”

杰森转过头,和提姆对视,“或许坚守底线并没有布鲁斯想象中那么困难。我承认,我一辈子都成为不了像布鲁斯那样的灯塔。可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我不当英雄,别人也别用英雄的品格来要求我,有人报复我愿意承受,犯了错我愿意挨打,这很难理解吗?”

杰森摊开手,“跟你这么一说,我想明白了。没有什么好纠结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就自己走。我和布鲁斯理念不合,不代表我就不拿他当爹。”

提姆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你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再劝你就是我多管闲事。”算了,提姆想,只要他自己没有心结,现在的结果已经称得上圆满,至少杰森对布鲁斯后面找了新儿子新罗宾这件事看得很开。

提姆不太想承认,这其中有“新儿子”就是他本人的原因。而杰森在这个世界混得风生水起,可能有点乐不思蜀。回家当然要回家,但是这边的朋友说话又好听,各个都是人才,香啊!

他们还准备就这个话题进行一番探讨,计算机上划过一条消息,押送马莎的警局车队准备出发了。杰森拉好因为在床上打滚变乱的衣领,对提姆道,“这段路很容易被做手脚,让露伴和波鲁纳雷夫去找最先进来的那家伙,我们其他人跟着车队走一趟。”

杀手鳄轻而易举将警车车门卸下来,防弹特制的钢铁造物在返祖人面前好似一团能他搓圆揉扁的橡皮泥。枪声在他耳边炸响,子弹打在他的脸上,只能溅起一连串的火星。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端着配枪,手抖如筛糠。枪/支/弹/药在特异能者者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给普通人一点可以保护自己的幻想。

眼看杀手鳄越逼越近,警员惊恐地往后挪动,警车前面被挤压变形,正好卡住他的腿,让他动弹不得。他浑身都疼,汗水混着血淌过身上的伤口,激起皮肤的战栗。

那张畸形的脸尽在眼前,他脑海里闪过自己前不久刚刚订下婚约的未婚妻,还有他的父母,他在公寓养的那只小狗。他要是死在这里,谁去给它添狗粮呢?

杀手鳄的拳头朝他挥舞过来,拳风刮动他的头发,他能嗅到怪物口中的腥臭味。警员瞪大了眼睛,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雪亮的一刀劈在杀手鳄背上,子弹都无法击穿的厚重鳞片被片片劈开,炸开血丝。带着面罩的刺客并不泄气,腰肢扭动在空中翻转,左手持刀稳稳砍在先前砍进杀手鳄皮肉中的刀上。

十字斩深深陷进怪物的血肉中。杀手鳄狂怒暴吼,将刺客连人带刀从背上甩下来。刺客身形纤细,翻滚落地的动作都带着一股子猎豹捕食的优雅。他甩掉刀上的血,摆好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