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 悬河诡渡

诡话第一boss 吾九殿 4610 字 6个月前

泥浆一样的人形哗啦啦带着极重的土腥味抓向卫厄的脖颈。

在第一滴泥浆即将滴落到卫厄的脖子上的一刹,一具浑身萦绕血雾和黑气的骨头架子突然出现在卫厄身前,替他挡住了从水洼中往上冒出来的泥浆。

骨架人形和泥浆人形斗在一起,卫厄瞬间从凝滞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一刀割下黄老爷的胳膊,抓着他手里的河夫子探河钩往外用力一捅——先前被探河钩弯曲的钩子钩住的武器齐刷刷往外撞。

部分河曲黄河的打手抓不稳自己的武器,大叫一声,脱了手。

武器脱手的一瞬间,人群的正中心,一道阴冷修长的身影从下往上滑起,轻如割纸地割开了这个倒霉的河曲打手的脖子。

包围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不远处的陈六爷目睹了黄老爷的死状,惊恐地大叫一声,指挥着家丁朝卫厄这边聚拢过来。卫厄一脚踹倒挡在面前的尸体,回手一刀捅进了从背后发起袭击的黄家打手的脖子里。

“嗬嗬嗬……”古怪的血往外冒的声音在黄家打手的脖子里响起。

袭击卫厄的那个黄家打手双眼突出,死死盯着身前连头都没回一下的徽商魏大少爷。

陈六爷被魏少的心狠手辣程度惊得面无人色,狂喊着催促:“杀了他!杀了他!”

陈家府的人手也是微微一惊,咽了口口水,拿着各式各样的似乎和河兵有关的武器朝前涌过来。

卫厄将左手一抬,一连串银制机括弹开的声音,十几l枚银蝶刃带着破风之声,同时从他的手腕上脱离,旋转着朝涌过来的人群割去——眼见着卫厄迅速地移动,反击。不远处,反手取出另外一幅白布,正在往上面绣着什么的花三娘瞳孔微微一缩。

此时此刻,“魏少”的深黑长衫上满是血迹,那些血不是别人的,全是魏少自己的。

理论上,丝线是可以无限扯长,魏少能够利用固定在洞窟墙壁上的丝线,越过正中间危险的穴眼,来回移动没错。但是,那些生丝,是钻在活人的身体里的。拉长生丝,相当于自己把嵌进生魂和□□的丝线扯长。

缠绕在三魂七魄上的丝线,会绷紧,扣进人的生魂上。

直接作用于生魂的丝线切割的痛感,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

这家伙是真的不怕自己的生魂被丝线切成碎片吗?

黄河洞窟,另外一边的“娄临”漫不经心地甩着鞭子,跟玩击打游戏一样,将不断朝祂落下的‘煞’字打散——卫厄的灵魂坚韧程度哪怕是放在高维里都屈指可数,否则怎么会被祂锁定,成为祂一定要抓回去的猎物?

一鞭子抽碎落下的一排‘煞’字,泛出红黑光芒的鞭子长蛇般一闪,横着朝汇聚来的人头脸抽了过去。

劈碎的死字里浮出的人头脸被打散,“娄临”顺势往卫厄那边看了一眼。

身形修长,冷静的供品一刀捅进河曲六家里,一个青壮打手的脖子,滚烫的鲜血从那个倒霉蛋的动脉里喷出来,一部分血擦过了卫厄的脸。顺着他那张性冷淡的、极具攻击性的脸往下滴。

旁边的敌人朝他围过去

,他一脚踹在被捅了脖子的那家伙的膝盖弯,将尸体踹得跪倒下去。自己一脚踩在尸体的肩膀上,腾身跃起,斜蹬着墙壁往上蹿了一段距离,手中的一柄银蝶刃再次锵鸣着插|进洞窟臌胀黄金疙瘩的墙壁。

穿透他身体的诡异生丝被他抓着一缠一卷,再次绞在了刀柄上。

黄河金窟的墙壁,此时覆盖满了大大小小的、黄金色泽的鼓包。

卫厄一刀插得非常有水准,银蝶刃刀柄绞着丝线,就跟一根钉进金属墙壁的钉子一样,在洞窟上卡住了。

而他自己翻身,踩在丝线上,如一只轻微地、冷淡地飞过蛛丝的银白蝴蝶,无声无息朝黄河洞窟的另一面闪掠而去。

他是真的不怕疼啊。“娄临()”轻慢随意地想,回手一鞭柄砸在诡道干瘪老头的头颅顶。

咔嚓一声脑瓜瓢被击穿的脆响,干瘪老头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下一刻,噗呲呲的漏气声响起,干瘪老头的尸体?()”在娄临的鞭子柄下炸开。干瘪老头出现在距离娄临约莫三丈以外的地方,浑身的青铜光芒淡了不止一层。他阴晴不定,惊怒交加地盯着娄临手中的那柄鞭子。

他没想到姓娄的手中的鞭子这么厉害,一时间不敢再仗着的青铜法身亲自靠近,满是裂痕的手双往下垂。

青色的血液从裂缝中往下滴,滴到地面的黄金色泽的水洼里,呲溜呲溜地冒出一根根畸形生长在一起的手指。“娄临”的鞭子挥过来时,那些长在手指忽然从铜浆水中冒出,跟螃蟹手指怪一样,扑向“娄临”的鞭子。

数十上百根手指抓在鞭子上,将鞭子往外扯。

就在鞭子被手指群抓住的一刹,另外一头的五颗莲花冠头颅同时张开口,一条条舌头上生着莲花冠道人怪脸的长舌闪电般朝娄临卷了过去。

密集如雨的“寿”、“囍”、“生”、“凶”、“煞”凭空同时砸落。

同一时间,黄河洞窟的另外一头,跛足的黄衣师公驼着背,朝卫厄那边再次晃了晃手铃。

一枚枚石头子被卫十道拍在地面上,整个河曲大集的中心点,堆放收钱箱的地面,已经被拍进了不下六十枚的石棋子。这些棋子将剩余的所有收钱箱囊括其中,如同绕着收钱箱布下了一个行兵的旗阵。而卫十道还在不断往棋阵上布子。

另外一边,与卫十道布的石棋阵相对的,是解元真将一张张黄符拍在阵子旁边,一但阵启动,这些黄符就会助力石子用道家法术爆发出更高的杀伤力。

大阵的全部攻击力,都锁定在剩余的收钱箱上。

在定人桩的拦截进度被卡在50%以下后,这些收钱箱似乎察觉到某种危机,也在飞速地异化着。

贴在封口的纸上,漆黑的虫子一样的文字源源不断往外爬,滚滚不详的紫气从箱子缝隙重往外冒。解元真边布阵,边不断打出一道道符箓,将那些靠近的紫气打散。

他们全力布阵的时候,罗澜舟、陈程、铁哥儿三人在周围不断游走,同力将伸进裂缝里的畸变蹼

()爪打出去。

尽管怨魂蛙卵已经被卡住了,但河曲大集上还没转化完成的人桩足有数千人之多。

就算罗澜舟、陈程和铁哥儿的身手都还算不错,可同时挡这么多的攻击,铁人都扛不住。

陈程和铁哥儿的情况稍微好一点,而罗澜舟的能力却不是用在正面战场上。非要打套个[狐假虎威][滥竽充数]能撑一会,时间一场,他的行动就变得异常的吃力,额头上满是冷汗。他顶着防护罩外的攻击,扯高嗓门大声喊:“姓解的,成了没?还不够吗?”

陈程一甩节棍,打掉一只畸手,扯着嗓子回:“不够!得万无一失,只有一次机会!”

罗澜舟咬紧牙关继续应对攻击,不再问,心中万分的焦急。他已经隐隐知道解元真和卫厄这一正一副两个核心一队的队长,分散在两边要怎么打这个双线任务了。可能成吗?他们又没办法知道对方那边的进度,要怎么打配合?

罗澜舟咬牙应敌的时候,在另外一边用节棍的陈程忽然将头朝黄河那一边侧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陈程隐隐约约听到——黄河的水响,变得有些奇怪。

跛足的黄衣师公第三次摇晃手铃时,黄河洞窟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阵的阴风。卫厄刚好踩在新钉下的银蝶刃扯出的丝线上。听到铜铃声,他刚要向前闪避,眼前的视野忽然漆黑模糊了起来,无数斑斓的符文在黑雾中虫子一样蠕动虬结。

长衫的“魏少”身形就只卡顿了那么一下,一幅有五彩绣线绣成的“观花娘娘”就从金红色的雾气中浮了出来。

那副“观花娘娘”绣在一大张白布上,周身溢散冰冷的诡气,白绣线的神像脸上唇边带着唐朝样式的两大团红膏,圆胖的脸线一样的唇微微往上笑。背后有许多花花绿绿,农村年华似的大花团,手中也持了一束花。

‘观花娘娘’细眉细眼,眼珠向下看。

似乎是慈眉善目的在观花,

但神像手中持着的‘花’,赫然是一个个天灵盖被打开的人头,里头的人脑浆一层层花一样往外打开。

彩线绣成的“观花娘娘”无声无息的在卫厄被手铃摄心的一刹浮在他背后,画幅里的五彩绣线蛛丝一样飘出,钻向他的口、鼻、眼和耳朵。

丝丝缕缕的诡气就要钻入青年七窍,一道鞭子忽然从后打来,击破白布的同时,扯着整幅‘观花娘娘’往后拖。被鞭子打破白布时,布面上的‘观花娘娘’原本祥和的脸骤然一变,变得状若罗刹。

白布前后一对调,隐藏在正面后的一尊恶鬼绣像替换了前面的‘观花娘娘’,张口吐出团团鬼火,朝击破白布的鞭子烧去。

半空中的卫厄身形一晃,踩着丝线仿佛从来没有僵直过一样,从半空中朝黄衣师公的位置袭去。跛足的黄衣师公在摇晃手铃,协同花三娘袭击失败后,驼背的身形往后一闪,顿时消失在了一个个涌过来的河曲六家人手里。

所有的河曲六家的人手,面容在这一

刻,同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