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戊寅不知道解临渊突然又发什么风,皱起眉,五指分开抵在这只疯狗的心脏上方,凝神寻找着他想要的东西。

就在解临渊撬开他的齿关,将舍头递进去的时候,戊寅五指倏然用力,骤然间,解临渊只感觉被千斤巨顶猛地抨击胸口,他眼前一黑,一口浊血猝然上涌,侧过脑袋尽数呕在了地上,乌黑的粘液之中,除了血液还有破碎的肉渣,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

随即,他的眼角、鼻腔和耳窝全部渗出深红的血液,心脏上端仿佛有一千只虫子在啃噬撕咬,在为寻求出口胡乱地冲撞攀爬。他全身都在痉挛不止,倒在地上痛苦地攥住心脏,蜷成一团,嘶哑地低吟着。

直到解临渊挣扎翻滚的声音逐渐停止,呼吸也缓缓变得平静,戊寅这才忍着痛翻了个身。

“……先给你个小教训,等天亮了再收拾你。”他放下一句狠话,疲惫地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他听到解临渊呛咳两声,又呕出了些血沫,接着劫后余生一般长抒一口气,坐起身穿上衣服。

“好疼……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戊寅听到解临渊这么说,一只手拂去他额前的湿发,又轻柔抚过他的脸颊,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

“给我大脑做手术那次都没这么疼。”解临渊埋怨道。

他指尖的温度从冰凉逐渐变得温热,戊寅没有睁眼,还算受用这轻柔的抚摸,没有阻止解临渊继续为自己梳理杂乱的头发,清理身上污迹。

被二次甩开的小狗哒哒哒跑过来,先是警惕地观察了解临渊一圈,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哈哈地跑到戊寅耳畔喘气,又用舌头舔舐他的耳廓。

金毛——喂喂喂,主人,还活着吗?

边牧——好像快死了,我们去把他埋了吧

“你们也滚。”戊寅抬手推开它们的狗头,背对殿下不想搭理它。虽然后期救主有功,但前期弃主而逃的丑陋行为,让记仇的戊寅决定等明天天亮之后,大的小的一个都不放过。

解临渊等他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这才抄过戊寅的腰后和膝窝,让对方搭住自己的肩膀,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可就在他抱着人起身的时候,一束强光倏然从头顶落下,解临渊迅速闭上右眼调整左眼视力功能,迎着强光望去,簌簌小雨中,薛鸿意骑着变异金翅雀从天而降,身后还载着他的爷爷,军区元帅薛岳。

解临渊警惕地抱紧戊寅,双头犬转身又要跑,却听主人在它头顶冷飕飕地咳了一声,大有你再敢临阵脱逃我就把你做成狗肉火锅的意味。

殿下:“……”

殿下威风凛凛地站在解临渊身前,皱着长吻龇出锋利的犬牙,彪悍护主。

“别紧张,二位。”薛岳从金翅雀后背跳下来,薛鸿意立刻撑开一把黑伞,挡在他爷爷的头顶,左手则是将手电的光调低。就听薛岳低沉浑厚的嗓音随着随着雨水落下,“我们是单独过来的,只是想找二位坦诚布公地聊一聊。”

解临渊虽然刚刚狂暴结束又不知道被戊寅抵住匈口做了什么,现如今疲惫不堪,但气势依旧盛气凌人,嘲讽地说:“你所谓的单独,就是单独带着一个连的特种/兵过来和我们聊?”

第66章

“他们只是下下策,是万不得已的planB,我还是更倾向于以一种和平友善与相互退让的方式解决我们之间的冲突,如果接下来我们能够达成一致意见的话,他们有和没有就毫无区别。”薛岳不愧身居高位多年,面对解临渊的嘲讽,情绪稳定,吐词清晰,“毕竟那位先生说得很对,我们双方之间的矛盾误会并非不可调和,没有必要结下不灭不休的死仇。”

戊寅又累又痛又困,也无所谓现在被人用公主抱着没什么气场,脑袋埋在解临渊肩窝里,让他闭眼睛的这个动作显得更加自然,“别废话了,要不是发现Z1932的最高指令被我交付给他本人,你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控制他,而我的实力又远远出乎你的预计,在探明我全部底牌之前,你不敢轻举妄动,不然,你还会在这里好声好气地和我们谈判?”

薛岳坦然自若地说:“战争与伤亡,从来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他从变异金翅雀的背上取下一个背包,往前两步放在地上,“这里是你们遗漏的行李,原物奉还。我确实很好奇先生的能力,还望先生为我解惑。”

“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问完滚。”戊寅又凶又拽,像一头接受凡人供奉的恶龙,骂骂咧咧地吃着贡品,非常不好惹。

薛岳沉默了一会,侧过脸,深深地望了薛鸿意一眼,注意到孙子倏然紧张的目光,他转头重新看向戊寅:“是这样的,四个月之前,有一场大规模的丧尸潮……”

“你怎么不从三年前北地港口城市苏雅塔出现的第一只污染者讲起呢?”戊寅直接打断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薛鸿意还是你的孙子。”

薛岳话音一顿,连忙否认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别扯一堆家国大义再绕回来了,我没空听你那些面子工程。”戊寅不耐烦道,“薛鸿意是变异者但也是你孙子,最多算是体内融合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但本质上还是你的孙子。”

“……”薛岳尴尬了一瞬,倒也适应了这人的说话方式,坦然问:“融合了一点别的东西?什么东西?”

戊寅不说话了,薛岳和薛鸿意都认为是因为答案涉及核心机密,他不愿多说,但解临渊总觉得或许戊寅本人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毕竟这人连自己的来历都模模糊糊,还莫名其妙丢失了本体。

他不肯多说,薛岳便自行猜测:“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薛鸿意被污染之后,体内出现了一个副人格,并且与主人格不断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