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就在戊寅认出解教授的时刻,手指上发出轻微电击的戒指也停止作乱,戊寅会意地抬起手,按住脖子假装脖子疼,托着脸颊假装牙疼,抚着额头假装头疼,用尽各种矫揉造作的姿态以便解临渊更容易通过戒指的视野看到这个对他意义重大的老人。

“对您有所耳闻。”戊寅依旧没有说出解临渊的名字,他眼珠一转,“解教授,你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你也是他们的任务对象吗?”

“我不是,我是恰好在路上被他们救了。”解教授慈蔼地笑了下,“真不知道我这老头是不是和Z系有什么不解之缘,命不该绝,几次濒死都恰好有这些战神来救,上次是1932,这次是429和1305。”

这时,1305也做出解释:“按道理任务途中我们应该最先保证被保护人的安全,其余人的生死都不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特别是老人和幼童。但谁叫这傻逼从树上摔下来把自己摔得濒死,反正也活不长了,不如临死前多救几个。”

戊寅听得头疼,恰巧凑到白发老人耳边,小声道:“解教授,你不如给他们都取个名字吧,一堆阿拉伯数字,我听得脑子嗡嗡作响。”

解教授愣了下,抬头看向戊寅,倏然明白了过来:“你……你是不是——”

戊寅将手指比在唇前,向他笑了一下,白发老人就像个老顽童一样,笑着朝他眨了下眼,表示自己明白。

就在这时,陆捌倏然走了过来,隐晦地向戊寅表示出去说话。等两人一走到门外,陆捌急急忙忙地压低声音开口问:“吴小虎,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他们?”

“……”戊寅没说话,陆捌更加急迫:“你肯定有办法,解临渊不可能单凭自己就能夺回自己的最高指令,你必然帮了他很多……吴小虎,我至今仍旧摸不清你的底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如果你真的有办法救他们,算我求求你,拜托你帮帮他们。”

他完全是在恳求,但戊寅仍旧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只剩一只眼睛的半机械体,看着他暗红色的眼和灰色的发,看他憔悴而疲惫,却有着一颗和为杀戮而生的机械战神完全不搭调的心脏。

“Z1068。”戊寅淡漠地说,“我确实有办法救他们,但我不做亏本的生意。当初Z1932为了获得自由,与我交易,出卖了他自己,不惜成为我的奴隶,那你呢?你想要救他们,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

“你想要什么!”陆捌毫不犹豫地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戊寅喜欢看此刻陆捌的眼神,祈求,虔诚,视他若神明,他掌握着这个可怜人的命运,这令戊寅无限膨胀,忍不住扬起唇角,正准备说点什么,但眼角余光此刻却倏然瞥见了另一抹璀璨的银色,就在陆捌的背后。

戊寅咧到一半的笑容陡然消失,他抬起双眸,正好对上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瞳。

解临渊似笑非笑地抱臂站在不远处,勾了下嘴角:“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听到解临渊的声音,陆捌也是一惊,但他现在满心都是救自己的朋友,没有意识到这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解临渊,事情始末你也都听到了吧?拜托你也劝劝小虎,算哥求你了。”

解临渊瞥陆捌一眼,他理解陆捌的心理,这个人认为自己自毁之后是废弃的半机械体,对于完好的半机械体既羡慕又有一种老母鸡护鸡仔的想法,所以奉献意识很强烈。

不过目前的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戊寅,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你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第120章

戊寅对于感情的开窍与启蒙可以说都和吃醋息息相关,他从最开始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喜欢解临渊的时候,就是解临渊这个歹人拿一个莫须有女狼人刺激他,让他人生头一回体会到那种又酸又气又涩的感觉。

所以在看到解临渊目前这副醋意横生的状态,戊寅简直再明白不过,他非但没有急着解释,而且还幸灾乐祸地调笑道:“你说什么呢,什么男朋友是谁?”

他的语气装腔作势,像一名高高在上的王子,不识人间疾苦,让身陷囹圄焦急万分的陆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甚至有点愤怒,目前他说的事分明人命关天,却好似成了这两个人调情的工具。

但就在陆捌的目光投向解临渊的时候,倏然又冷静了下来。虽然他没怎么和吴小虎接触过,看不懂这个喜怒无常神秘莫测的人到底有怎样的是非观,但是他熟悉解临渊,熟悉这个相处了十多年的朋友的为人。他知道即便解临渊心思再过深沉自私,也不是那种冷血无情视人命于无物的家伙。

只要事情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帮的人解临渊一定会帮,特别是429和1305还救了解教授的性命,解临渊知恩图报,不会放任不管。

所以既然解临渊还有余力在这个时候和戊寅纠缠男朋友的身份,这就证明救429和1305的命对于吴小虎来说确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让吴小虎满意,同意救人。

陆捌沉默了下来,安静地退到一边降低存在感,看着两个别扭的情侣表演。

“戊寅。”解临渊再一次唤了戊寅的真名,“我早就想问了,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戊寅没想过解临渊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在这个地方——一个脏乱斑驳的墙角,随时都会有人经过,陆捌还在两米开外缩成了一只鹌鹑,脸上写满了‘我不存在’。

无论时间、地点都是错上加错,但解临渊的目光很认真,他又走近了一些:“我上次很直白地告诉过你我喜欢你,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明确而肯定的答复?”

“你什么时候来的?”戊寅故意顾左右而言他,“你该不会一直徘徊在附近吧?”

“戊寅。”解临渊的声音重了一些,今天明显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回答我的问题。”

“……”眼见着躲不过去,戊寅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叹口气,“解临渊,你就是……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但就是要听我亲口对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