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悬崖边的风很大,吹得满头银发的解载步履维艰,金翅雀展开一侧羽翼为他挡风,解临渊也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用右手搀扶住他。毛立断;

他自认所向披靡,为杀伐屠戮而生,但恋人就在他身体里惨叫,他却无能为力。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敌人在用什么手段折磨戊寅。

解载的眼角流出了黑色的污血,顺着皱纹落下,如同两行泪,“你为什么要逃走呢?留下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营养液里……多寂寞啊。”

他缓缓闭上眼睛,声音也轻了下去:“戊寅,终于是完整的了。”

一瞬间,解临渊耳边静得可怕,胸口那种沉甸甸的充实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灌了风的空荡。

戊寅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他睁着酸痛泛红的右眼,在每一片枯叶,每一寸泥土上寻找。

“黄金,黄金……”解临渊看向不停晃动脑袋驱逐超声波的金翅雀,“他在哪?你能感觉的到吗?”

金翅雀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发出痛苦的哀鸣声。

解临渊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地面,在那里,解载胸膛缓慢起伏,身体不停地抽搐,呕出鲜血。

他的眼神不再是方才的阴毒快意,只剩下沧桑、悔恨、愧疚与无尽的悲哀,这才是真正的解教授。

解临渊缓缓走过去,在他身侧跪下,“……解教授。”

戊寅居然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分出最后一丝力气阻止他开枪,因为他知道如果解临渊开出这一枪,就等于是他亲手杀死了赐予他姓名的恩师。

解载张开了嘴,黑污脏血不停地涌出,“家……”

解临渊俯身下去,侧过耳朵。

“家……”

眼角的黑血不断流下,解载瞳孔越发浑浊,他用力睁大,想要看清解临渊的脸:“……家,我家。”

解载就这样大睁着眼睛,逐渐停止了呼吸。

解临渊顿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解载已经死了,他竟然和真正的解教授只有两面之缘,第一面对方给他一个名字,第二面对方给他一个遗愿。

不远处,船夫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不甘地倒在地上,临死都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