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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口的河离海过近,河里的水带了咸味儿喝不成,村里的人吃水都是撑船往十几里外的上游分支取水。等齐老三来来回回把两家水缸灌满,天边的晚霞烂如棉絮,风一吹就散了。

“海珠过来,我背你过去。”齐老三蹲下身。

海珠没逞强,俯身趴上去,扑鼻而来的是久久不散的盐咸味儿,她问三叔在盐亭干活累不累。

“累,但能挣钱就不觉得累,我再在盐亭干个两三年,攒点银子咱们把家里的船修修,到时候我回来撑船打渔,等风平跟潮平大了,我也有帮手了。”齐老三一手箍着侄女,一手抱起小侄子,难以察觉地吸口气,说:“冬珠把门锁上,风平快跟上了。”

郑家三父子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魏金花已经先过去帮忙做饭了。两个男人见面有说不完的话,海珠就不再插嘴,低头看郑家的两个兄弟捡石头往河里扔,冬珠和风平也有样学样,比着谁能用石头打出水漂。

村里的人家沿着河两岸分布,多是没有围院的,石屋稀疏分布,门前的空地就是院子。齐二叔家也没有石头围成的院子,三间不大的石屋相连,厨房的门扉里漏出淡淡火光。

“来了?正巧饭也快好了。”小儿子回来了,齐阿奶的中气都足了不少,“老三,你把桌子搬出来,多点两盏油烛,蒸鱼出锅了我们就吃饭。”

“我去看看我二哥。”

“我也去。”海珠刚落地连忙扶着她三叔的胳膊,解释说:“从我伤了腿,一直没来看二叔。”

外面的说话声不小,漆黑的石屋里没有丝毫动静,里面的人似乎跟石头屋融为一体,也成了一块石头。

齐老三先进门,点亮油烛给床上瘦骨嶙峋的男人盖住裸露的下半身,撇过脸擦了下眼角,转身去扶海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