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至一半,却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使那些话儿戛然而止。

只见谢苒盛装而至,面沉似水。

白蕊不过是个饶舌小婢,见着正主,顿时慌了神。

反倒是阮珠神色并无变化,只柔声说道:“白蕊,退下吧。”

及婢仆离去,阮珠方才缓缓说道:“小婢粗鄙,言语无状,还盼苒公主不要见怪。”

谢苒不接话,只缓缓说道:“阮姑娘好生养病,若有需要,只需吩咐一声,便有人送入火室之中。”

她心中却生出嘲讽。

阮珠这么个清雅柔弱的人,偏生收了个粗鄙的婢子在身侧,真是耐人寻味。

谢苒这么心忖间,阮珠已然缓缓说道:“此婢粗鄙,我却留在身边,她替我说些无礼的言语。就像,苒公主侍奉流月主修一样。”

一瞬间,谢苒面颊拢了一层寒霜。

阮珠柔柔说道:“她自去天真无邪,偏生要你这位苒公主去盘算计较,充这个恶人。今日你替她防着我,她反倒要做出一副苒公主想多了的样子。这么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观之令人作呕!”

她嗓音既清且细,如今语速却也是加快。

绿泫不但运气好,身边的人也待她极好。流月国百姓对她喜爱敬重,还有谢苒手帕交替她算计操心,为她打理种种俗务。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是不能动摇。

这么想着阮珠已经抬起头来,她雪润面颊之上已经浮起了一层潮红。

照顾小孩子的工作通常都是个辛苦活儿,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女人的痛点。

谢苒冷笑:“你到底要说什么?”

阮珠眼中水光流转,眼角眉梢间透出了继续无辜之色:“其实这些机缘,本该是苒公主你的。”

阮珠还是个体验派,能从自己的情绪感受中获取破防他人的灵感。

遥想当初,流月国三公主谢苒天赋极高,流月国主也很想自家女儿进步一下,便拉关系请来神藏真君这尊真神。神藏真君做客期间,这流月国主话里来话里去的意思,就是盼望神藏真君能收谢苒为徒。

便是不收为徒,也盼神藏真君能指点阿苒几下,这样女儿也能抬抬身价日后多些吹逼的资本。

可流月国主花了大力气请来神藏真君,人家对自家的天才女儿兴致缺缺,反倒瞧中了小谢苒九岁的孤女绿泫。

那孩子还是托谢苒的福能见着神藏真君。

那时谢苒才刚及笄,却已经关注本国的国计民生,尤其是一些失去父母的孤女。她开设善堂,进行官方救助,还挑选其中天赋出色者好生栽培。流月国主也是乐见其是,觉得女儿这么做也能刷一波名声。

绿泫就是最得谢苒喜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