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还需要别的？”

“可是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大家还都想要奥斯卡呢！”

韩栖迟把烟头灭在烟灰缸里，语气有些无奈“大家都想要奥斯卡，我也想，那是我的殿堂，是所有人的殿堂，是即便我把事情摊开同尹钟彬说，很抱歉我选了奥斯卡，他也可以理解的，所谓大家都想要的东西。可我过不去，我过不去自己这一关，合约签了，基本的商业道德要遵守吧，做人得有底线才行，这不是最基础的么。”

韩栖迟很烦，更烦的是她很清楚自己在为无意义的事情烦恼，可她没办法不烦，因为她过不去。她甚至不用问李东旭会怎么评价这件事，无非是一些所有人都知道的大道理，那可是奥斯卡，只要这一句话什么都能妥协。但韩栖迟就是不行，作、矫情之类的词汇她都能想象的到，可她就是不行。她过不去，她做不到。

她要是能说服自己逾越金在恩嘴里的底线，那她跟金在恩早就分道扬镳了，她压根也不需要金在恩不是吗。正是因为她很多事情过不去做不到，金在恩才那么重要。她可以理解金在恩想说的所有话，甚至也不排斥金在恩的想法，但那些想法、做法，她顶多就是理解和不排斥，却没办法在自己身上实现，更不可能自己去做。

绕了一大圈，面条都坨了，酒也开了第四罐，烟灰缸都快堆满了，重新又把话题绕回来的两人，相顾无言。

站在李东旭、金在恩，或者随便什么娱乐圈从业者的角度，九成九都理解不了韩栖迟在坚持什么。商业道德当然是很重要的东西，可现在不是韩栖迟毁约尹钟彬就没东西拍了，讲真的，美术导演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换一个美术团队是麻烦可不是非韩栖迟不可。签约之后毁约是会对名声造成妨碍，可如果为了奥斯卡毁约，那有什么的？谁不想要奥斯卡，谁不想？没有人。

韩栖迟知道李东旭会说什么，李东旭也知道韩栖迟知道他会说什么，这是两人相顾无言的原因，就像大家都怀孕生子，为什么你要搞特殊，仅仅是因为怕疼？大家都这么过来的啊，大家都这样，谁不怕疼，都怕，可大家还是都这么过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