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之后，降谷就笑不出来了。无论宫星佳是不是医生，找久泽又是怎么回事，这都是现实。降谷零的人生，最好的年华，几乎是被污泥埋葬了这么多年，即使再回到公安去堂堂正正的上班，工作，他也被黑暗改变了太多。

“……是想要问久泽的事，我们或许可以交换一下情报。我知道的事，久泽收了钱，给了不该给出去的信息，这是他死亡的原因。他们盯上你了，一定会确认他给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先给了情报，算是表达他的诚意，这倒也合理。无论面对的是无法再信任他的警官宫星佳，还是已经有了反心的医生，降谷都需要先一步表达自己的诚意和友好的态度。

斟酌了一会儿，星佳说：“我和久泽很久不联络，这次找他也纯为了工作。他并不信任我，而我为了撬开他的嘴，也需要循序渐进，这是第一次做交易。”意思是她手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对方动手太快，她都没来得及循序渐进，就把人送走了，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然后就到了让降谷怀疑她身份的地方：“宫，久泽那样的人，不会不知道乱说话的后果，除非他接到了什么能让他松口的信息。你跟他说了什么？”

太直了，星佳皱着眉看着他，摇了摇头：“如果你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们明天工作渠道联络吧，降谷，我不确定你的立场。天岸失踪案越铺越大，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一个字也不会跟你多说的，刚才的事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事情。”

打定主意不交流之后，任由降谷说什么她都不搭话，车子到了小区门口，却没停下，开进了院子，在她楼下停了下来。

星佳掏钱给他，降谷接了过去，然后也打开了车门。星佳下车关上车门，对他说：“无论你立场如何，来之前你应该都摸过我的底了，这个位置有树挡着倒还好，再走几步就有监控了。”

这也是降谷犹豫着要不要再跟过去的原因，他知道有监控，也都摸清了位置和数量。如果她就是医生，监控系统或许在琴酒那里有备份，他不能冒险；如果她不是医生，组织可能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这监控极有可能被查，他贸然冒头还是会被组织怀疑。

只能止步于此了，降谷有些不甘心，不过也没办法。之前都立功了，医生都能憋着不上门跟公安申请证人保护，不做不起诉谈判，现在更不可能漏什么底，何况他并不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医生。

星佳快步回了家，悄悄松了口气。没有直接把她抬走去审，说明他还是不确定，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这是好事。且她给的信息，降谷一定会明白的，天岸失踪案已经闹大了，也已经跟组织挂上钩了，不需要确认她的身份，只要确认破获天岸失踪案对警方有利就可以了，立场一致，他一定会帮忙的。

这一晚睡得并不好，迷迷糊糊醒来很多次，以至于隔天上班都很萎靡不振，但是有好消息，重大的好消息。她把久泽的报告交给一系的时候，伊达跟她说：“有人提供了一批神田医院的信息给特殊一系，现在已经确认神田医院存在重大违法行为，刚才成立了特别调查组，目暮警官已经被叫去开会了。”

她很高兴，当然是高兴的不行，没睡好的郁气都散去了：“我知道了，还有消息就叫我。”她要回去继续上班，但是伊达拉住了她，跟她招了招手，星佳只得跟他到一系的茶水间：“怎么了？”

“你知道信息是谁提供的么？”

星佳没说话，微微皱着眉，不晓得该怎么回复。伊达从她的反应里看出了什么，他笑了出来：“是公安那边给出来的，看来降谷那家伙混得还不错，所以，你知道这件事是么？跟久泽的事情也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是公安的消息。”这不该警视厅的人知道，消息来源应该是保密的才对。如果消息来源人尽皆知，那组织也会知道除了诸伏，还有其他公安卧底在组织里，还会有一次大规模的清扫，这一次降谷不见得能混的过去了。

伊达摇了摇头：“别担心，只有我知道，因为是过了我的手递上去的。所以，他也联系过你对么？就昨天？”

听到这个，星佳松了口气：“嗯，不谈这个了，工作，工作。”她转身就出去了，坚决不肯跟想要关心一下好同学的伊达班长多说一句话。不是不能，是不敢，伊达看起来五大三粗，实际上也是个相当优秀的刑警，而且跟她很熟悉，她无法保证自己在他面前能撒谎撒的毫无破绽。

假装高深的糊弄过去，当天下午，神田医院的病患就被安排着去其他医院就医了，不方便转移的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也有其他医院的人接手了，以相当快的速度直接把神田医院封锁了，所有人员也都暂时控制了，一千多号人，整个警视厅都走空了，甚至申请了自卫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