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子谦,我到时候定带着一帮兄弟给你庆贺,绝对有面子!”程彻将胳膊大剌剌地搭在霍子谦的肩膀上,笑声朗朗。
难道难过的只有我一个人吗?霍子谦心中郁郁,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昂首阔步行在前面的李时珍。
老人长髯飘飘,道袍随风鼓胀,腰上别着沈忘新为他购置的酒葫芦,背上背着满满当当的药箱,步步生风。纪春山则一脸严肃恭敬地聆听着师姐柳七临行前最后的嘱咐,无非是看好师父,少让他惹祸,每日敦促他少饮酒等老生常谈。
这时,行在前面的李时珍脚步缓了缓,转头冲着身后的易微招了招手:“丫头,你来。”
易微小跑着赶上来,笑靥如花:“东璧先生,何事?”
李时珍白了她一眼,讽道:“我看你啊是巴不得让我快些走,好独占我的清晏老弟。”
易微心中暗骂,就知道你这臭老头嘴里没好话,面上却笑容不减:“哪能啊,我们可不敢同楚王抢人才,我昨夜可哭了一晚上呢!”
李时珍眉毛一扬,从牙缝间嘁了一声:“同无忧小友一样,就知道拿小老儿我打趣!”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塞给易微一个小小的药瓶,易微会意,不声不响地接过,低声问:“东璧先生,这是什么呀?”
“好好收着,这可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我徒儿性子认真古板,不屑用此物,小老儿就把它交给你了。”
易微垂眸看向手里藏着的药瓶,只见瓶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小字:蒙汗药。眸中的惊异之色,逐渐化作春水般的笑意,易微与李时珍对望了一眼,爆发出一阵由衷而爽快的大笑。
听前面二人这一笑,霍子谦的脸色更苍白了,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几乎是求救般看向沈忘。
沈忘也笑眯眯地看向他:“子谦,你是想要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吗?也好,我们便不送了。”沈忘站住脚,轻轻拍了霍子谦的肩膀,温声道:“子谦,日后你我相隔天涯,只盼你莫忘今日之情意,来年春暖花开之时,采撷一支杜鹃花随信附来,我与停云、清晏和小狐狸便知你思念之意了。”
霍子谦的脸色随着沈忘的每一字每一句愈加惨白,额头已然渗出冷汗来。他咬紧牙关,眼睛直愣愣地在众人身上扫过来又扫过去,似乎有千言万语无从言说。
“那我们便走咯?”易微既像询问,又似见告,同李时珍、纪春山匆匆挥了挥手,便欲拽着柳七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