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失落感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连柳七都被裹挟其中,从心底里涌出莫名的伤感。这种伤感并不是由寒花的死带来的,或者说并不仅仅是由寒花的死所带来的,它更来源于无数的牺牲与沉默,无望的彷徨与悲凉。
沈忘的指尖轻轻地颤抖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前些日子还曾钓上一尾丰硕的大鱼,而此刻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挂在他鱼钩上的又是什么?
柳七看着沈忘眼中愈来愈深的阴翳,只觉他即将钓起的,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深渊。
突然,沈忘猛地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想将脑海中涌动的情绪彻底赶出去一般,他转过身,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想了,停云,我们先验尸吧!”
柳七点了点头,在沈忘的帮助下将寒花从箱中抬出,侧放在地上。其实,即便是没有沈忘帮忙,只凭柳七自己也能将寒花抬出来,因为这个女孩儿实在是太瘦了,瘦得让人心疼。
柳七仔细观察了一下绑缚着寒花的布条,轻轻解了开来,女孩儿的手腕处有着勒红的淤痕,周围的皮肤依旧光洁。拔出女孩儿被直插入后背的匕首,冗存的血液便淌了出来,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温热。
柳七叹了一口气,寒花并没有死去多久,若是能够及时发现,若他们能首先排查海瑞的书斋,说不定还有的救……
寒花的表情并不狰狞,虽然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然而她的神态却分外的安详。若是忽略掉她扭曲的姿态,被绑缚的双手,以及地上残存的血痕,少女似乎正沉醉于一个无人知晓的美梦中一般,甚至嘴角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在柳七细致地检查着寒花尸身的同时,沈忘则默默无语地在房中踱来踱去。他先是将钥匙和凶器分别收好,又起身查看屋中的摆设,他盯着一个矮凳许久,仿佛能从中看出凶手的面容一般。
待柳七初检完成,他便停下脚步安静地听柳七对于尸身的喝报,若有所思:“从匕首插入的高度和角度来看,凶手应为男性,身高约为七尺上下。致命伤乃是匕首捅刺入肺,最终窒息而死,死者身上再无其他伤痕。”
柳七顿了顿,接着道:“然而,尸身上还有两处疑点我未有厘清。”
“说说看。”沈忘轻声道,声音恍若飘荡在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