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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白仍旧不断摇头不愿接受现实,“等爷爷好了我们一起去,没有你我不行的……”

陶丰年虚弱的笑起来,皮肤像燃尽的纸灰,轻轻一碰就会灰飞烟灭般。

“丫头,你说得没错,爷爷就是个懦弱无能的人,眼高手低,自认为一直在争,实际上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懒得做,即便到了最后,也是指望你考上灵耕师来救命。”

“不,爷爷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人,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江月无助痛哭,用力摇晃陶丰年的袖子。

陶丰年浑浊的眼中蓄满泪水,回想那日墨百春所言,确实没错,小丫头对他感情太深,他如今就这么走了,她若无法走出阴霾,必生心魔。

到底,还是拖累了。

“你是个好孩子,心思通透比爷爷强上许多,莫嫌弃爷爷啰嗦,最后爷爷还是要叮嘱你一句,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任何时候都别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这是修真界,被人发现你对他有恶意,说不准就会先下手为强。”

“你与吕莹吵架那两次,头一次你气头上帮那些人修复幼苗差点被讹,第二次你不管不顾跟贾卫吵起来,这都是你太冲动太情绪化导致的,以后定要改了。”

“我改,我都会改,你别离开我啊爷爷,别离开我,求求你……”

“贾卫的事你不必担心,爷爷已经给执法堂去了信说明情况,你今夜就拿着爷爷的令牌离开天衍宗,去找墨百春,从此天高地远,再无人可以拘束你。”

“不,我不走,我要和爷爷在一起,我不走……”

陶丰年苦笑着,泪从眼角涌出,“好丫头,扶爷爷到屋里,叫爷爷拾掇一番,体面些离开可好?”

江月白哽咽着,抽搐着,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陶丰年硬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回北屋。

关上大门,终是坚持不住,滑坐在地耸动肩膀,捂住口鼻无声痛哭。

他终究是个普通人,死到临头怎能不怕?

天地昏暗不见月,呜呜风啸似尖刀。

执法堂掌刑使朱武带着两个执法弟子赶到时,便看到小小姑娘睡在寒凉刺骨的青石砖上,蜷成一团,双臂抱紧自己。

目光空洞,满脸泪痕,一字一顿,幽幽的唱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江月白紧闭双目,泪无声滑落,耳边回荡着陶丰年的声音。

“爷爷,这诗写的是离别吗?”

“是离别,但不是真正的离别,真正的离别不是桃花潭水,也不是长亭古道,而是朝阳依旧,故人却留在昨日,永难见。”

两名执法弟子查看完贾卫尸体,欲询问江月白情况。

朱武抬臂,“晚些再问,叫她……一个人静静。”

两名执法弟子躬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