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拧开了水龙头。

安琪亲自试了试水温,然后接过格雷诺耶还徒手抓着的肥皂和毛巾。她把毛巾搭在一侧,干脆替他擦洗着身体:[您多大了,先生?]

格雷诺耶没有回答。

他怯懦地抬起眼,给了安琪一个困惑的眼神。这足够传达有用的讯息了:他也不知道。安琪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手中的清理工作。

制革匠可不会关心工人的卫生问题。安琪从二十一世纪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发现人体之中可以藏匿如此多的污垢。她耐心地为格雷诺耶清理肌肤,从头发到脖颈,手臂到肩膀,到胸膛到腰际,直到再往下——

[您自己来,]安琪为难地开口,[可以吗?]

她第二次将毛巾与肥皂递给格雷诺耶,安琪不确定他是否听懂了。

好在格雷诺耶领会了她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没有问她为何买下他,也没有问接下来打算怎样。格雷诺耶只是听从安琪的话,清洗自己的下|体,然后是双腿,就和她做的一样。

安宁的沉默在浴室之中蔓延开来。

浴缸中的水换了一遍又一遍,格雷诺耶无声地做完剩下的全部,那么一瞬间安琪甚至觉得他们之间不需要用唇语沟通,他会理解的,通过他另外一套感官。

直到格雷诺耶彻底洗干净。

安琪满意地看着焕然一新的格雷诺耶。他身上裹着毯子,踩着不太合适的鞋,站在她的面前,让安琪忍不住想到刚刚捡回家的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