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山却想,花笑寒若知道眼前肥羊是披了羊皮的他,不知还下不下得去口?

邋遢明教果真是个行业翘楚,几句话便把花笑寒哄得晕头转向,亏了几两银子不说,茫茫然便牵了只肥羊回家。只牵回家也罢,又怕关在屋外入夜受凉,亦或是荒山野岭叫láng叼去,竟当真容他栖在榻上,同chuáng共枕,薄被分他盖了半张,一手还揣进他暖烘烘的羊毛,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相拥而眠。

李云山睡不着,黑咕隆咚里睁眼看着花笑寒近在咫尺的恬静睡颜,千百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只恨自己并非人身,不能伸手替他将遮了半脸的长发别去耳后,再亲亲他的眼尾,道一句久违。

身上的被子分明又薄又硬,李云山却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盖过的最软最暖的被子。

这份重逢的欢喜一直持续到他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醒来为止。

chuáng上的花笑寒舒展手脚摊成一张煎饼,又翻了个身,搂过成团的薄被,闭眼睡得正香。

☆、麻烦来了

不知怎的,阿花总觉着今天的集市比往常都要热闹。茶水铺门口围着许多人,吵吵嚷嚷,仰头似都在看什么布告。

他原本打算将肥羊拴在树上让它自个儿吃草,可肥羊老大不乐意,拿蹄子直跺阿花的鞋尖。阿花心疼鞋,只好解下肥羊的细绳,由它一路跟到摊子边来。

阿花的摊子上有很多药,木匣子同小瓷瓶儿分成两拨挨个放好,比别人胡乱捯饬的不知齐整了多少倍。他穿得gān净,人也生得俊,细皮嫩肉不像是gān这行当的,安安静静往角落一站,哪怕不扯开嗓子叫卖,倒也能惹得旁人多看上好几眼。

肥羊老老实实窝在阿花的脚边,阿花嚼胡萝卜,它便嚼胡萝卜叶儿。不论怎么说,gān净的叶子总比沾了泥星的草根要好吃些。

卖羊肉串的老陆破天荒地姗姗来迟,才刚生起火,便鬼鬼祟祟凑来阿花的摊前,把一双猫儿似的碧眼一眯,压低了嗓门儿神秘兮兮地问道:

“花大夫,那个寻人启事哟,您看了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