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围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觉,而且依照四肢百骸的无力程度,她应该还能睡很久很久,被透支的身体机能需要一次彻底的充电。
不过,还是前一晚的老状况,挂了那么多盐水,她需要上厕所。
睡太沉的缘故,她醒来是花了一点点时间来适应眼前的一切的,不管是洁白的病房,还是靠在床边支着脑袋打瞌睡的男人。
这一看就忘了移开眼。
她已经有半年不曾这样肆无忌惮地看过他。
时间总能让她生出些怀疑现实的不真实感,年轮一圈一圈,三年了,五年了,八年了……如今则是更不可思议的十年了,夸张到离谱。她亲眼见证一个青涩张狂的少年被时光染上岁月的痕迹,收起飞扬的神采和尖锐的棱角,嘴角那抹叛逆的笑意渐渐稳重。
她细细用目光将他五官脸庞一一临摹,记忆中的余暇和眼前的他,回忆和现实不断重合着又分崩离析着,她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时竟分不粗这究竟是不是梦。从他的额头缓缓往下看,扫过眉眼,鼻梁,嘴唇,到了尖巧的下巴又沿着原路慢慢往上,然后对上了一双带着审视的眼睛。
“几点了?”州围问,嗓音喑哑。
林纵横看一眼手表:“十一点二十。”
声音同样有一丝沙哑。
“你不走?”意识到这句话有赶人的嫌疑,州围补充,“明天不是有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