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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位疯姑娘品位独特,她赖在一个半死不活的画师那里,每天任劳任怨,做一些洗笔、调色、试色之类的最基础的活计。

虽然大家弄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起码她消停了,众人都松口气。

开始还提心吊胆地守在画室外头,生怕里面突然发生打砸,或是爆出什么命案;几天过去,发现风平浪静,众人也就乐得偷懒,权当那画室是另一个特护病房,每天把她准时送过去完事。

而佟彤本人简直对此上瘾。去希孟的画室里帮忙,成了每天早晨督促她醒来的动力。

这简直是大师级督导啊!

她本人虽然有些国画底子,但是在希孟面前完全都是渣渣,基本上就是共享单车和高铁的区别。

就算希孟身心健康,真的收她为弟子,一步一步的进行专业辅导,其实也不会对她有多大作用——差距太大了,就像把个一年级小学生骤然丢进哈佛课堂,她完全消受不起。

反倒是帮他做这些零碎杂活的时候,言传身教,从一个个不起眼的细节当中,她学到了不少宗师态度。

有了她跑前跑后,《千里江山图》的收尾工作骤然变得高效起来。

希孟依旧三天两头的高烧发病,每次都痛苦地挺了过来。

画卷日臻完善,但与此同时,他的生命力一点点暗淡下去。

终于,他连笔也拿不住了。佟彤吃力地扶着他,将这幅巨大长卷从头巡视一遍。

“太完美了!”她由衷感叹。

“缺点什么。”他毫不在意地泼冷水。

佟彤固执地说:“这就是成品。再添什么都是画蛇添足。”

她见过成品的模样,当然有资格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