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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三马,寇仲、徐子陵与跋锋寒形成三角阵势,寇仲、跋锋寒手持灭日、亡月两弓在后,徐子陵当先,心神完全沉入井中月的境界之中,恍若从血肉横飞的战场抽离开去,但又一丝不漏的在心田处把外在的环境映在心中,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灵觉。

而龙葵却随着他们在这密林之中急速前进,她只以树顶为踏,手上射日弓不停为他们清除道路,换作别人此举绝难做到,即便是石之轩那样身具绝顶身法也做不到这般轻松有余!她站得既高,又视野开阔,是以林间有何异动她也可及时给下方三人示警。且她给三人加持“仙风云体”之术,让本就施展人马如一的三人速度比围追堵截的追兵快了一截不止!

下方徐子陵猛一拉马头,改直冲往野林为横驰开去。

寇仲哈哈大笑,与跋锋寒跟着徐子陵调转马头,往另一方向疾驰。

此时的松花江上,果然有一条木筏,上设竹椅竹桌,两人对面而坐,仆侍撑篙,另有小童在旁,虽那小童是个光头小和尚。

仍是下棋。

“明悟,此局如何?”王猗问道。

明悟看棋局之上黑子包围了自己的大片白子,思索片刻才微笑道:“死局。”

王猗大笑,看向波光粼粼的江面,目光从春风拂过的江岸扫过,只见岸上不时有骑士匆匆穿林踏草,悠然道:“如果是我,却可解得此局。”

“琢斐自是不同,中原之地,能下棋赢过你的,怕不超过三人。”明悟洒然笑道。

王猗摇头,“我可解棋局,他们可解困局,都是一样的。”

明悟秀美的眉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你似是对他们极有信心。”

王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知你自他们进草原以来,多方算计,可惜却次次失败,对他们自然存有偏见,但不得不承认,在一次次的困局之中仍能脱困,本就是一项不凡的本事。”

“即便是师父也围不住他们,我早就料到这个结局。”明悟淡淡道,“只是我如何也不信,佛祖照拂他们到何等地步,竟能让他们度过接下来的三次死局。”

王猗仰头闭了闭眼,感觉阳光落在脸上的温暖,随即信手那棋盘抹乱,淡淡道:“还有三次吗。明悟,你的心乱了,如此怎可能胜。”

明悟认真看向王猗,半晌才道:“你若助我,何愁不胜。”

王猗却只是端起连在竹筏上的竹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苦笑道:“我原也极有信心,想过若是我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该如何做。”他自小在百年世家中长大,其中阴暗之处不足为外人道,只世家之中外表看似光鲜繁华,内里的勾心斗角狠毒手段又岂是普通人能够想象,全然不是看来那般光风霁月,高华雍容,他不知想起了甚么,脸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微笑,却叹了口气道:“但现如今,却不想了。”

“为何?”

“许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站了起来,身姿之稳便似是踏在平地上一般,这人一举一动都似是可以当做风雅行止的典范,但谁又知这背后经历了多少辛苦,“坚持、坚韧、勇气和生命力。”他渐渐微笑起来,“真不错。”至少比起心中苍老的他,他们充满朝气,虽在这草原上走过的是一条血路,充满杀戮和血腥,但他们依旧快乐。

明悟方自想说些甚么,却见对面驶来一艘船,不多时已到他们竹筏附近,船上几人匆匆放下小舟,数人便下到那小舟之中,朝他们而来。

若是寇仲与徐子陵在此,怕是要大吃一惊,因那来人之中,有一人竟是他们应十分熟悉,奕剑大师的弟子,傅君婥的小师妹,白衣高丽美女傅君嫱!

“大师。”她此时全然不像在寇仲、徐子陵面前那般冷凝娇蛮,反倒带着几分亲近之意,眉目柔和。

明悟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清秀干净的面容上带着真诚而亲切的笑,“傅施主,好久不见。”

王猗的目光却朝江岸看去,他早知道明悟披着一层道貌岸然的外衣,只这人的内里冷血狠厉之处,尤胜自己,但偏生极少有人能看穿他,即便是收他为徒,教了他十数年佛法的四大圣僧,怕也不完全知晓他的另一种面貌,这人已将伪装当成一种天性,恐怕连他自己都被骗过。只自己与他自小相识,虽性格并不相近,却意外地视对方为友,甚至可以说是唯一能真心以对的朋友。

不知为何,他骤然想起昨日在松花江畔的土台之上,与寇仲、徐子陵开怀畅饮之时,徐子陵似对明悟稍有戒备,与其说他看穿了明悟的真实面貌,倒不如说他只是出于一种直觉对明悟生出防备之心,因昨日明悟行止不曾有半分出格失礼,反倒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宁和,他浸淫佛道十几年,且这般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袍,眉目又干净到不染凡尘,谁都难以对他产生任何怀疑。

四人三马,寇仲、徐子陵与跋锋寒形成三角阵势,寇仲、跋锋寒手持灭日、亡月两弓在后,徐子陵当先,心神完全沉入井中月的境界之中,恍若从血肉横飞的战场抽离开去,但又一丝不漏的在心田处把外在的环境映在心中,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灵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