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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激动啊。”楚尧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膀,“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罢了,又没有确定她是为人所害。”

中野清太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抿了抿唇,微微鞠躬:“在下只是与周桑感情极好,这才一时冲动……实在抱歉。”

楚尧笑着摇了摇头,应下了这句致歉,但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却似乎诉说着相反的意思。

中野清太直起身,深深看了楚尧一眼,遮掩下眸中的忌惮与不悦。

两人之间充斥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张力,令一旁的白缎与赵钰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轻咳一声,赵钰试着将话题拉回正轨:“总之,不先驱除怨气的话,是没有办法下葬的。我会的方法不足以消除怨气,而元慧大师提供的方法,又耗时过长——所以我想请问一下,白大师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毕竟,白缎的除煞手法堪称一绝,轻描淡写却又立竿见影,令所有人叹为观止,而怨气么,与煞气大约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只是产生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果不其然,白缎并没有令赵钰失望。

虽然怨气与煞气一样不怎么好吃,但也是白缎的身体所能消化吸收的,只是他刚刚点头,还没开口应承下来,便听到了楚尧满是担忧的声音:“真的没问题吗?”

白缎愣了愣,疑惑的看向楚尧,正对上他真挚到甚至都有些虚假夸张的眼眸:“你虽然现在看上去行动无异,但先前毕竟受了重伤,还处于修养期,如果有困难的话,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楚尧的话听上去只是在劝诫他量力而行,但白缎与对方“同流合污”久了,自然立刻听懂了他真正的含义。虽然并不明白楚尧到底想要干什么,但白缎仍旧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愿,露出了几分的迟疑犹豫。

见此情景,赵钰顿时极为自责,连忙跟着点头劝道:“不错,是我疏忽了,竟忘了白大师先前受了伤!还是养伤更为重要,至于消除怨气,总会找到其他方法的!”

赵钰的性格较为直白,加之他对于白缎格外崇敬,自然对于他的话深信不疑,但一边的中野清太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楚尧的“忧虑”实在是太过不走心了,根本没有什么掩饰的意思,明晃晃地将自己的意图暴露在了中野清太眼前。而更重要的是,即使知道这是假的、即使不明就里,但白缎却仍旧还是将“职业道德”抛诸脑后,温柔而又宠溺地纵容着楚尧的坏心眼。

看着两人的互动,中野清太妒忌得眼睛都快要红了,但他偏偏什么都不能说,偏偏只能顺着楚尧的谎言继续往下走——哪怕他如何心不甘情不愿也毫无办法。

这就是阳谋,明明知道前面是坑,却让人无法选择另一条道路,只能眼睁睁地配合着对方,掉入对方的陷阱。

中野清太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原本就是为了与白缎多一些交集,给对方留下个孝子贤孙的好印象,以后也有机会能够借口祭拜多往中国跑两趟,“顺便”拜访一下“老朋友”。

然而,楚尧的这句话,却彻底打断了中野清太的小算盘。中野清太不可能直接指出楚尧与白缎的谎言,这会令自己的心上人下不来台;也不可能勉强白缎冒着“损害自身的危险”来驱除怨气,因为这会给心上人留下一个“自私无情”的坏印象,别说创造机会追求白缎,能不被对方划到黑名单里去就该烧高香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一次交锋仍旧是中野清太输了——但是他却并不服气,因为在他眼中,楚尧能够胜过他,全都是凭借着白缎对他的纵容与宠爱,而一旦白缎将自己的感情收回,那么楚尧便什么都不是了。

虽然心中愤恨不已,但中野清太仍旧不得不顺着楚尧的意思,出言阻止白缎“勉强”自己,而白缎也借坡下驴,推拒了除怨的任务——反正现在楚尧将他养得很好,根本就不差这一口不算美味的吃食。

只是,即使中野清太退了一步、承认了失败,楚尧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乘胜追击,打算彻底解决这只碍眼的苍蝇:“我倒是有一个提议,既然是从日本染上的怨气,日本阴阳师对此应当更有研究,我们为何不请一位阴阳师过来?”说着,他看向中野清太,笑着提议,“中野先生与土御门家颇为熟悉,不是吗?”

中野清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在下与土御门家交情并不算深,只是与悠人君较为熟悉……而悠人君最近似乎颇为忙碌,大约抽不出时间来。”

“别激动啊。”楚尧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膀,“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罢了,又没有确定她是为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