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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的囚徒 师小札 875 字 4个月前

曾经我们常听的一首老狼的歌,里面有句词:你知不知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热泪。你知不知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我会在晚上,侧着身,对着墙壁,用手指轻轻地在墙上写着他的名字,一横一竖,心如刀割。

想起他每个清晨在楼下等我,我们一起拥着走过那条人烟稀少的小路。想起他飞奔而来,把我从几只小山鸡手里救出来。想起他一口一口喂我吃饭,表情温柔。想起他和我争辩小洁该不该死的问题,暴怒地用手闷住我。想起他得意地号称自己是我的移动荷包,拉着我一起走进那漂亮的大酒店。想起他搂着我坐在玫瑰园餐厅里,周围是春天煎茶清新的味道。想起他脆弱地伏在我身上,低低地问我会不会嫌弃他。想起他最后浑身赤裸地倒在血泊里,我燃烧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

然后一切结束。

他的眼睛,鼻子,嘴唇忽远忽近,但总是刻在我胸口那个最搏动的位置。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过。许是悔过,如果我爱他的代价就是牢狱之灾,宁愿不曾遇见他,没什么抵得过自由,生命本身的自由,再伟大的爱情在自由,信仰崩溃面前也是烟消云散。生命中太多东西是真正无价而不可替代的,譬如好好活着这个最低级的要求。又许是没悔过,如果时光倒流,我依然会拿起刀子不犹豫地刺入。爱情,我卑微又值得仰望的爱情难道真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么。

他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穿着破旧粗糙的囚衣,睡觉的枕头都是一些破布料缝合成的。他知道吗?他会等我吗?我不敢轻易去回想他曾经的承诺,也没有精力去想。

我只知道我是在等着他的。在经历了生的羞惭,死的决然后,终归还是等待,在南半球的极地等待重新看到蔚蓝明亮的太平洋。

我小声地说:蒋雪,晚安。缓缓合上了眼。

终于到了四月底的探监日子。

当干警领我走向探监室的途中,我用手不断整理着衣服上的纽扣,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一阵阵哭声响起,平时最坚强的犯人看到亲属时也忍不住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