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慌张地躲过,溜到对面去了。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慢点开,当心点。”
他突然转过头凝视我,眸子黝黑黝黑的,像潭深渊。
“你会离开我吗?会吗?”
我呆了呆,随即笑笑,自己也知道这笑僵硬,像是干糨糊粘上去的。
“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我心一惊,他倒是猜中了几分,原本早上我就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分开段时间,这也是我自己好不容易下的决定,为了我的父母。
“倒头来,我还是一个人。”他笑笑,手又反射性地去掏烟,烟盒子掉在车里。
红色的万宝路烟盒,上面印有粗犷的西部牛仔,骑着骏马,驰骋于草原上,忽略了沉重的生命在手臂上烙下的刀疤。
我去捡烟盒,他也低头,我看见他的脸,像一夜间老了几岁,眼角微微细细的皱纹可以钻进我的心里。
我静静地拿出根烟,塞在他嘴唇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蓝色的荧火,刷地一竖,微微炽热。
火光下他的睫毛根根分明,低垂着淡淡的哀伤。
他握住我的手,我们之间又隔着一火苗,彼此看得分明。
“你…终究是变了。”他淡淡地说。
这样一句话,让我的心骤然发痛。
“如果…我让你不要离开我,你会肯吗?”他郑重地吐出字,一字一字,刻骨刻肌。
我想起那年,我们在火车上,他静静地细诉自己的童年,没有父亲的他又被母亲抛弃,早早地游荡于社会,做着年少愚昧的事情,注射着扭曲了的快意,宣泄着自己满腔的愤慨,最终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卑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