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好熟悉的感觉。

程宿晃神。

脑中闪过些雪花似的片段,心跳骤然加速。

师……

他头疼的皱了皱眉,等缓过来之后,已经记不得自己方才想了些什么了。

巫郁年一撩衣摆,坐在石桌前,给自己倒了杯酒,垂眸道:“将军似乎不欢迎我。”

程宿回过神,翻身从栏杆上下来,就坐在巫郁年旁边,撑着下巴瞧他:“国师大人真好看……本将军一不留神就看入迷了。”

他没爹没娘的一个野小子,摸爬滚打,十九岁从边关扬名,五年就爬上了将军之位,战功赫赫。

在军营里无数个苦寒的夜里,他梦中都有一个白衣如谪仙,缓步走入桃林的身影。但每次醒来,心里都是空荡荡的怅然。

直到见到眼前这个人,他心里才像装满了一样。

程宿一双桃花眼生的风流招人,来京城的这段时间也不知招了多少好姑娘的眼。

“国师大人今夜过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程宿轻笑,伸手按住了巫郁年的手背,“还不喜‘外人’触碰么?”

巫郁年强自忍着将手抽回来的冲动,“烈羽调兵符在哪。”

程宿挑挑眉,从自己脖颈处拉出一截黑绳,下方是一块铁质的精巧方块,上面刻着一片羽毛。

“就在这里,不过,能不能拿到,就看国师大人今晚的表现如何了,”程宿笑了笑,将调兵符又塞了回去,“撑到最后还醒着,这调兵符就给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领口,好整以暇:“自己来拿。”

巫郁年眯眼,半晌起身,他一只手撑在桌沿将程宿压在身下,另一只手去解程宿的衣服,清瘦的手指挑开衣结,尽力避开指腹下结实的蜜色胸膛,直冲那调兵符而去。

在刚碰到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腕被牢牢握住。

“……”

巫郁年低下头去。

程宿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国师大人,这是拿了调兵符就想走啊……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他眼神微厉,一个用力,就将巫郁年扯进了他怀里,铁臂紧紧锢着他的腰,程宿低笑:“国师大人的腰真软。”

巫郁年闷咳两声,双眸恹恹,面上半点情|欲之色都没有,他闭上了眼,“你提这个要求,是因为林家?”

程宿撩开他的衣服,顺着巫郁年的腰线往下探去,不知落在了哪里,不轻不重的捏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巫郁年的呼吸顿时乱了。

“林家?”程宿漫不经心道,“不认识。”

巫郁年:“那…咳咳…林、林智?”他气息不稳,但声音冷静的可怕,“林家曾对你有恩,你……唔…林智去求援,你会不理?”

程宿:“那老匹夫,与其说对我有恩,倒不如说与我有仇,他谎报边疆战况,导致粮草供应不足,十六洲城之战,我差点就死了。”

巫郁年右瞳中已经无意识的蓄起了泪,恍惚间想起来,十六洲之战,正是程宿的扬名之战。

程宿轻嗤一声:“本将军来京城多日,这底下的脏污真是让我涨了见识,等此间事了,我就回边疆去,国师与我一起吧。”

“太子,他们,将军呃……”巫郁年还想再问,程宿已然不耐烦,就这样将巫郁年放在石桌上,俯身吻了下去。

巫郁年瞬间紧绷,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任由自己肺腔里的空气被掠夺。

他低喘着:“就……在这里?”

这里是水榭亭台,四周水流环绕,落花飘落其中,月色盈盈洒落,自然是极美的,但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连卷帘也未曾放下。

程宿将自己的头发向后一撩,咬着他的唇,哑声道:“怕什么……这里没有别人。”

远处只有两名侍从,低眉顺眼,根本听不见他们在干什么。

巫郁年眼睫轻颤,无神右瞳里那滴泪无声没入鬓发,他轻声道:“……好。”

在哪都一样的。

只是交易。

他望着程宿颈间上挂着的调兵符,闭上了眼,任由程宿辗转挑弄,竭力压着自己的反应,掌心缓缓攥紧。

“国师大人怎么都不出声呢,不舒服么?”

程宿觉得这一幕莫名很熟悉,他细细欣赏他在巫郁年身上留下的痕迹,“国师大人养的小宠,也这般不会取悦人么?”

巫郁年没有丝毫反应,若不是呼吸微乱,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

程宿笑了笑,将巫郁年翻了个身,让他面朝石桌。巫郁年倏地睁开了眼,下意识的想挣扎,却被按住,这来往间,他不知磕碰到了什么,那似乎只是个很坚硬的凳子腿,又似乎是个硌人的剑鞘,总之碰的他有些疼。

巫郁年整个僵住,终于忍不住开口:“你……”

程宿从后面覆上来,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巫郁年整个盖住,灼烫的胸膛紧贴巫郁年的背部,叹道:“怕了?”

“……”

巫郁年身上出了一层冷汗,程宿伸手一摸,好笑道:“冷么?别急,很快就热了。”

巫郁年敛眸,喘息急促起来,眼中的恹郁之色如化不开的浓墨,他看着自己身上半遮不遮的干净白衣,思绪飘回了十二年前,但很快,他嘴角就浮起一抹讥诮。

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什么。

他轻叹一声,闭上了眼。

也听不见程宿低哄的声音。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墙头倏地窜进来一个迅疾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巫郁年的位置,紫色的瞳中闪过暴戾的兽光,猛地掠过去!

“有刺客!”

“放箭!!”

瞬间,将军府无数隐在暗处的守卫急急掠出,数百飞箭如雨落下,片刻后,侍卫急匆匆的飞奔到水榭亭台,大声道:“禀报将军!有一疑似刺客的紫眸少年,已经被我等——”

这侍卫大致只瞥了一眼亭台的景色,就僵住了。

“滚!”

一声怒喝,下一秒,四周被内劲震的水花四溅,亭台上的卷帘忽的哗啦落下,挡住那曼妙的风景。

巫郁年听见紫瞳二字就愣住了,他低咳道:“这家伙怎么来了……”

程宿怒极反笑,玩味道:“国师大人的小宠?”

想起昨日在万宝楼,两人亲近的模样,程宿眼中闪过冷芒,捏起巫郁年的下颌,迫使他偏过头:“国师大人担心他?”

见巫郁年皱眉不说话,程宿冷目,扬声道:“将刺客押上来!”

外头很快传来嘈杂的声音,紫瞳少年肩膀上中了两箭,正龇牙咧嘴的生涩低吼,威胁:“放……开我!”

狼崽子似的,凶得很。

他力道大的出奇,四五个侍卫才勉强将他按住,寂殒一双紫瞳望向卷帘内。

卷帘只挡了三分之二的视线,从他的方向望去,刚好能看见巫郁年被弯折的腰,和隐约露出的长腿,以及压在他身上的男人。

寂殒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看见巫郁年坏掉的右瞳有泪。

他隐约想起来,之前他将主人弄痛之后,主人也是这般模样。所以是这个人也让主人觉得痛了么……

寂殒本能的觉得愤怒,颈锁发出紧绷的嗡鸣,他眸中积聚的暗色越来越浓郁。

“你们,欺负,主人。”

这嗡鸣声旁人听不见,巫郁年听的一清二楚,心当即提了起来,压着胸腔里的低咳,他面色苍白的挣扎道:“程宿,先放开我。”

事情有些不妙,万一真的被寂殒冲破颈锁或者暗示,怕这里的人都会遭殃。到那时,他可就真的有一万个嘴也说不清了。

程宿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哦?放开你?国师大人反悔了?”他轻柔的抚摸着巫郁年的头发,“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觉得现在我还能放开你么……”

他在巫郁年耳畔辗转轻咬:“怎么,我放开你,好让你去与你那小宠玩耍么?”

颈锁的嗡鸣声越来越大,巫郁年逐渐焦躁,偏偏他无力推不开程宿的桎梏。身体刚升起来的温度降了下去,手脚冰凉,脸色苍白的吓人。

程宿:“方才百般技巧,都未曾让国师大人神色有什么变化,现在怎的如此紧张?”

身下之人似乎难受到极点,身体忍不住蜷缩起来,程宿按下心里莫名的钝痛和怜惜,冷着脸强自将他掰开,“国师大人,你——”

巫郁年今晚在这里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又被他强行扯开,气息郁结之下胸腔翻涌,竟蓦的咳出一口血。

他虚弱的半阖着眼,低喘着,面白如纸。

猩红的颜色刺入程宿眼底,程宿瞳孔骤缩,这颜色叫他生出根植在灵魂里的恐慌感,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他颤抖道:“巫……巫郁年!”

程宿被吓得手冰凉,飞速将巫郁年的衣服扯好,“快、快叫医师——!”

巫郁年缓缓皱眉,低咳着,抬手擦去嘴边的血迹:“……不…咳咳…不必了,身体一贯如此,吓到将军了。”

他攒了些力气,强撑着靠在石桌边站起来,抬手将自己的领口整理好。掩住大部分的红痕。巫郁年扶了扶镜框,垂眸道:“今日之事就到这里,交易中止。”

他撑着石桌往前走了一步,眩晕感飞速袭来,身体一晃。程宿下意识扶他,却被躲开。